然而就在刚才,呼延叱那匆匆一眼,至少看见了十柄神机重弩。
“这一箭只是劝告。”
师十四坐在椅子上,神情淡漠地看着蹲在窗下的呼延叱。他身前的桌子已经被呼延叱顶到了背后,桌上的茶具碎了一地,硕果仅存的只剩下了他手中的那个茶盏:“呼延叱,放下箱子,师某依然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若是还要执迷不悟负隅顽抗,那就休要怪师某不留情面了。”
呼延叱的身边,有样学样蹲在窗下的丑金刚面色铁青,咬牙看向了呼延叱:“掌柜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娘的,这生意一做,我们就连青山都没有了,还烧个屁的柴?”
呼延叱面色狰狞地站起了身,抱着箱子看着师十四狞笑道:“姓师的,既然老子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前后都是一无所获,大不了老子跟你同归于尽就是——老子这条贱命不值钱,能拖着你一道去见阎王爷,嘿,不亏!”
师十四微微色变,皱眉叹息道:“可笑,莫非阁下觉得自己的动作比神机重弩更快?”
呼延叱狞笑道:“不试试谁知道?”
师十四起身,盯着呼延叱举起了手中的茶盏。
呼延叱没有动,他也不需要动,他只需要用力将手中的木箱向下一砸就行。
师十四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狠辣,他缓缓地笑了笑,一字一顿地道:“那么,师某就——”
他的话没能说完。
“掌柜的,咱们走!”
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喝打断了师十四的话语,而那声大喝来源于沉默已久的书生。
从师十四进屋到现在,原本话最多的书生就一直保持着安静,众人几乎都已经快将他忘记了。但那或许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毕竟师十四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书生欠了他一只手,若是书生一直在师十四眼前上蹿下跳,说不定师十四一个心头不满便当场收回书生的欠账。
而现在,书生终于重新站了出来,同时伴随着他那声大吼的,还有一个从他手中飞掷而出的黑色弹丸。
说时迟那时快,弹丸甫一落地,剧烈的白烟便骤然自弹丸之中喷涌而出,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那白烟便顿时充斥了整个厢房,并且源源不断地自房门和窗户处涌向屋外。那白烟涌现得实在是太快太快了一些,甚至那声大喝尚且还在呼延叱的耳边回响,白烟就已经笼罩住了他身边的一切!
呼延叱只愣住了一刹那,喜色便顿时爬上了他的面孔!
那白烟虽然猛烈,但却并未影响到呼延叱的呼吸,只是极大地影响了他的视野,此刻的他就连自己身前一尺的空间都难以看清,甚至连他身边的丑金刚他都看不清晰,只能朦朦胧胧地看清楚对方的一只手臂。但受到这白烟影响的显然不止自己一人,自己身侧的丑金刚、不远处的蓝三、椅子旁的师十四都被这白烟遮蔽了视线——最关键的是,师十四最大的杀手锏,那些身处对街的弩手,在这白烟的影响之下彻底失去了作用!
在这白烟的笼罩之下,那些弩手甚至甚至不敢扳动手中重弩的扳机,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射出去的这一箭到底是会射中呼延叱,还是射中呼延叱手中的箱子,亦或是射中同样身处白烟之中的师十四!
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