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扬心思电转,沉吟片刻,终于做出了决定:“宋四,只要你交出那封信以及我们丢失的财物,我们立刻就离开这里,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你意下如何?”
宋四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杜飞扬还知晓民族大义,要是他一心为王家主子卖命,必定会想方设法将自己杀了门口,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恐怕难逃一劫。只是,他依然还有一些担忧,只怕杜飞扬出尔反尔,在他背后捅刀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盗亦有道,宋某向来恪守劫富济贫的原则,只对富户或者官吏们下手,从不染指贫苦人家,反而时常会接济一些穷人,杜公子,既然屡次败在你的手里,在下就应该物归原主,这也是理所应当,只是,那封信作为王光炎勾结契丹人的铁证,意义重大,罢了,也都交给你吧……这世间,像他这样的败类并不少,希望你们回去之后好好劝劝他,以民族大义为重,不要卖国求荣,否则,宋某将来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宋四装模作样的慷慨陈词了一番,其实,他是色厉内荏,他的后背都被冷汗淋湿了,他生怕杜飞扬猝然出手,他现在根本就无力抵抗。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杜飞扬伸出手掌,宋四也伸出手掌与他拍掌相合,两人就算是达成了一致。
宋四把那封密信以及从王家盗来的物品全都递给了杜飞扬,他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里却在暗暗叫苦,这些首饰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呀,本打算去王家大院报复杜飞扬一番,顺便带走些好东西,没想到,他差一点丢了自己的小命。
宋四只怪自己学艺不精,要不是仗着这封密信,自己恐怕就要被他们抓起来送进大牢里了。自己吃尽了杜飞扬的苦头,以后,见到这小子可要躲得远远的。
“宋四,在下敬你是一条好汉,临别之前,特意给你一个忠告,你年纪轻轻的,又有一身好本事,找个体面的营生或者做些小生意多好啊,为什么非要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在下与济世堂的郎中徐先生有点交情,徐先生的医术非常高明,你可以去找他,如果你提我的名字,他一定会给你疗伤的……好了,在下急着回去复命,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杜飞扬对宋四拱了拱手,便带着杨再兴等人离开了道观。几个方才犹在看热闹的道士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虽然时常会有游方道士来这里寄宿,但是像这般兴师动众的游方道士倒是从来没见过,他们原以为会有一场激战在这里展开,没想到最终却是个握手言和的结局。
怔怔地看着杜飞扬的背影远去,宋四心中百感交集,看来,这小子倒是个宅心仁厚的正人君子。自己曾经刺杀过他,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放过自己,对比之下,倒是显得自己有些心胸狭窄了。想到这里,他不禁脸上一热,自惭形秽起来。
犹豫了一下,宋四咬了咬牙,便决定去那济世堂碰碰运气,还是先去疗伤要紧,伤势好转之后,就立刻离开定州,那小子应该不会骗自己。
回王家大院的路上,虽然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但是杜飞扬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在考虑着是否离开王家,他不愿意继续为一个勾结异族人的败类效力。
杨再兴却心情不错,打开了话匣子:“飞扬,你是怎么想到宋四会躲在那个道观里的?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呀!”
杜飞扬微微一笑:“说来也巧,我那天去集市上采买,却发现一些人正在踢球,就是那个蹴鞠……出于好奇心,我就走过去看看,发现几个年纪轻轻的市井之徒正在和一个道士踢球,不知为何,不等我走近,那个道士却突然找个借口离开了。我跟那几个市井之徒聊了一阵,忽然灵机一动,打听起那个道士的情况……”
“好家伙,你可真够细心的!后来怎么样?你快说呀……”杨再兴已经被吊起了胃口,连忙急着催问。
蹴鞠在这个时代已经很普及了,杜飞扬有时候也和一些家丁一起玩蹴鞠,在那些家丁们的眼里,杜飞扬简直是个蹴鞠天才,他的踢球技术无人可比,更让他们叹为观止的是,杜飞扬的玩法却与当今流行的蹴鞠玩法截然不同,他的玩法更加有趣,一些家丁闲暇之余经常来找他踢球。
杜飞扬不无得意地笑了:“要知道,这些市井之徒最为消息灵通,他们七嘴八舌地告诉我,他们原本只是闲来无事,便在那里玩蹴鞠,没多久,那个道士就加入了进来,听口音,那道士是个外地人,可是,他的蹴鞠功夫相当了得,他身体的柔韧性更是令人惊讶……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就更加起了疑心,飞贼的身体柔韧性岂不都是很好?于是,我就猜测那道士很有可能是宋四乔装打扮的,但那道士当时并没有随身携带行李,由此可见,他十有八九是寄宿在城里,但是,城里面可以供出家人寄宿的地方,除了那个道观还有一个寺庙,但那个寺庙破败之极,不可能供出家人寄宿,所以,我就想到了那个道观,他很有可能躲在那里!”
杨再兴听得起劲,禁不住连声叫好,其余的家丁们也都一个个赞叹不已,他们对杜飞扬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怪不得人家这么年轻就成为了府里的管事,人家靠的是真本事!
“其实,无非是从细节中见真章,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更在意的是,我们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值得?”说话间,杜飞扬收敛起笑容,现在,他对王家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