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定州城内有个道观,整个道观坐北朝南,里面有关帝殿、玉皇殿和老君殿三个大殿。在玉皇殿前有东西厢房各三间,在老君殿的旁边有个三合院,那里则是道士们居住的院落。
此刻,在一个布置简陋的屋子里,一身道士打扮的宋四正在处理伤口,他不敢去找郎中疗伤,只好自己动手了。他已经把弩失拔了出来,又撒了一些止血的药粉,他一直在干这种刀口舔血的营生,一些必备的草药都是随身携带的,可惜他并没有携带麻醉药,一时间痛得禁不住呲牙咧嘴,现在,他对杜飞扬恨之入骨。
大隐隐于市,为了临时藏匿在这个道观里,宋四便伪装成了道士的样子,他偷了一身有些旧的道袍,头发梳成简单的道髻,看起来还真有几分道士的样子。
在这个年代,很多游方道士来到了定州这样的城市,其中,很多人原本是读书人,由于连年战乱,科举废除,他们就失去了通过读书进入仕途的机会,这些人心灰意冷之后便踏入了修道一途。可是,他们并不甘心一直在山野间隐居,很多人便开始四处游历。很多游方道士都有些真本事,有的道士可以给人治病,有的道士可以传授养生之道,他们很受当地百姓的尊敬,也直接起到了传教的作用。
“当当当……”随着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宋四的耳朵顿时就竖了起来。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也在瞬间油然而生,做了这么多年的飞贼,宋四有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可以帮助他在第一时间躲避危险,可是,他现在却已经无处可逃了。
“找谁呀?”宋四捏着自己的鼻子,刻意地伪装出本不属于自己的一种语调。
同时,宋四的另一支手已经抄起了一把短剑,他在定州城里并没有亲友,不可能有人来这里找他,即便是这个道观里的道士也不会来找他,他们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来这里寄宿的游方道士,或许他明天就会离开这个道观,继续他的游历。
“我们要找宋四……”杜飞扬的话音刚落,杨再兴就迫不及待地一脚踢开了屋门,这个屋子很简陋,那老旧的屋门根本就经不起杨再兴这势大力沉的一脚。
胡世维和几个家丁围住了门口,他们每个人都拿着棍棒或者钉耙,一个个凝神戒备,生怕这个身手不俗的飞贼突出重围,让他们失去这次立功受奖的机会。
宋四怔了一下,心头一沉,淡淡的道:“你们终于还是来了,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很聪明……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
看到杀气腾腾的杨再兴,宋四已经濒临绝望了,他知道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的武功都是非比寻常,他有伤在身,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但他依然不动声色,他在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宋四,你不要企图拖延时间了,我们没有时间跟你浪费口舌……只要交出你这几天从王家大院里面偷走的东西,然后乖乖地跟我们走,你或许能够留下一条命,毕竟你罪不至死。虽然你昨晚对我行刺未遂,但是劳资宅心仁厚,完全可以不予计较。”
杜飞扬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屋子,不过,他也没放松警惕,他的手始终紧紧地握着刀柄,只要宋四敢负隅顽抗,他绝不会手下留情。杜飞扬对自己的刀法很有信心,更何况还有杨再兴相助,他手中那杆沉重的铁枪可不是吃素的。
看了看杨再兴手中寒光闪闪的铁枪,宋四的斗志渐渐消失,但他眉头一皱,忽然间计上心来,一字字地说道:“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官府么?老子告诉你们,你们一旦报官,吃亏的反而是你们王家,老子只不过是偷了些财物,罪不至死,你们王家却可能会被抄家灭门!嘿嘿……”说到这里,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
“少废话!你以为我们会信你这些鬼话吗?看来,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说话间,杨再兴就要冲过去,他可不想再浪费时间,还是赶紧抓人为好。
杜飞扬却摆了摆手,示意杨再兴不要轻举妄动,他一直认为王光炎始终不愿意报官有些蹊跷,莫非王光炎有把柄落到了宋四的手里?否则,宋四事到临头还为何这么嘴硬?难道宋四真的有所倚仗?既然如此,不妨先听听宋四说些什么。
一念及此,杜飞扬便试探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跟我们拐弯抹角的!”
“好,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告诉你们,你们的家主,是叫王光炎吧,那个老家伙暗中勾结契丹人,老子有他和契丹人来往的密信,这可是铁证啊,嘿嘿……”说话间,宋四有恃无恐地扫视了一番杜飞扬等人,这封密信是他能够活下来的筹码,他不相信杜飞扬等人敢把他交给官府,一旦他把这封信交给官府,王家势必会树倒猢狲散,这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他们还要靠王家这个豪门才能生存。
果然,此言一出,胡世维等人一个个面面相觑,脸色都变了,杜飞扬和杨再兴对望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有几分惊讶,怪不得王光炎不敢去官府报案,原来他是有把柄落到了宋四的手里,既然如此,眼下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夺回这封信,要么就杀了宋四灭口,可是,杜飞扬和杨再兴都不打算对宋四狠下杀手。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宋四罪不至死,杜飞扬不认为谁有权力杀死他,即便是王光炎也没有理由。相比之下,倒是王光炎罪大恶极,因为他违背了民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