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燕青和李奎便在李府住下,次日又与童贯商议个把时辰,才和李彦告辞,此一趟虽然没有完成宋江交代下来的任务,但也算带着好消息回去了。
李彦上午依旧与往常一样,处理着日常工作。为了这场大战,所有人都没有踏踏实实的过年,所以,李彦不惜拿出万两白银犒赏众人,权当年终奖了。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李彦深知,成大事者必须要具备的条件,尤其在这个年代,声望好比什么都重要。
韩世忠嘴里不说,但意思很明确,希望能尽早安排童贯回京,若真的与辽开战,他定是要从军的,哪怕只做一名冲锋陷阵的小兵卒,也在所不惜。
下午,李彦心神不宁的与李瓶儿闲谈,小七跑来说,童贯要见他,有事相商。
来至书房,见陈鹤不知何时到的,而且可以看出二人相谈甚欢,屋里气氛异常融洽。
大太监童贯经过一夜的休息,脸色也恢复正常,雍容的气质尽显无疑,见李彦进来,带着笑容起身相迎,语气异常客气,没有一丝高高在上的感觉。
当然,毕竟还处于“软禁”,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作威作福。
免不了客套一番,童贯对李府的饭菜大加赞赏,直言不讳道:“杂家以往对小门户人家不怎么看好,不过是能赚些臭钱,摆摆阔,过着自认为奢靡的生活,其实嗷,与京都真正的贵族相比,相差八万里了掰,但是,在李小官人府上呆那么一天哟,可真是让杂家刮目相看啊。”
童贯越说越激动,拍了拍李彦放在桌子上的手,神秘道:“却没想到啊,李小官家的祖上与杂家同为一类人掰。”
嗯?
李彦被说的有些迷茫,疑道:“这,不知童大人指的是哪类人?”
说罢,再看童贯明显一怔,笑容也顿时消失,邹着眉头注视李彦良久,见其不像是装出来的,问道:“李小官人真不懂?”
“李某愚笨,确实没猜出来,还请童大人直言相告。”
“那我问你嗷,这个宅子,不是族上传下来的吧?”童贯翘着兰花指,指着棚顶道。
“啊啊,对,并不是族上传下来的。”李彦含糊道。
童贯点点道:“那就对了,你看嗷,这梁枋上的彩绘有个名儿,叫做和玺彩绘,又名金龙和玺,这种彩绘呀,只有圣上的睿思殿才有,普通的小民啊,就是见都没见过掰。”
李彦恍悟,连连点头,以前没有注意,刚才看了一眼,也是吓一跳,还真画着五爪金龙。
这可不是小事,往大了说是图谋造反,想来这花太监还真是野心勃勃,在自己的书房搞这么一出,真是可笑,以为这样就是皇帝了吗?
但,也不能由此来断定和他童贯是一类人,也许是还乡的大臣也说不定,怎么就确定是太监呢?
似乎看出李彦的疑惑,童贯接着道:“昨日走到府门啊,童某心里就有此疑问。为何门口的石狮子两只都是雄的,今日看到这金龙和玺彩绘,还在摘星楼里挂着的书画嗷,杂家才知道,这宅子原来的主人还是本朝的同僚,若杂家没猜错,应该是广南镇守使花大人怹老人家掰。”
李彦被说的哑口无言,看来还得见多识广,如果不是从他口中得知,一辈子恐怕都不会知道,门口的石狮子竟然公母之分。
但,摘星楼的画是怎么回事?
李瓶儿曾经对那几幅画评价过,只说还可以。
若说石狮子有可能是触及到李瓶儿的知识短板,她也不晓得其中的道道,还说得通。
但书画领域,那可是李瓶儿最擅长的,如果真要与太监有关,那一定会告诉自己啊,不至于一直丢脸的挂在那。
“不知那摘星楼里的书画有什么特别之处?”李彦不禁好奇的问道。
童贯翘着兰花指捂着嘴,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道:“李小官人是真不识货,那些个画儿哟,可特别的紧,皆出自同姓之人,而且嗷,有价无市,杂家也千金难求啊,没想到一下子看到七幅。”
千金难求?
这与李瓶儿说的正好相反,难道是这老鸟哄骗自己开心不成?
“童大人莫不是打趣李某吧,李某虽然不懂,但曾经找人鉴定过,告知并非名品,不值几个钱。”李彦道。
童贯听完,竟然显得异常愤怒,拍桌子吼道:“是哪个浊蠢才说的吆,带来与杂家见,他懂个甚么呀,那七幅画儿啊,全是本朝圣人的大作掰。”
“什么?”李彦怪叫一声,确认道:“童大人说,那七幅画,全是当今圣人的大作?”
童贯纠正道:“不是当今圣人,是本朝圣人,有英宗两幅,有神宗两幅,哲宗两幅,还有真宗一幅掰。”
李彦呆若木鸡,心疼不已,这么贵重的东西就放在那里无人搭理,任其落灰,真是暴殄天物,李瓶儿啊李瓶儿……
太坑了!
看着童贯那冒着亮光的眼睛,李彦咬咬牙决定再大方一次。
“也不能让童大人白来一趟,童大人可以先挑俩幅带走,回府慢慢欣赏,我呢也学习一下,余下的等李某欣赏完,便也会一同送给大人。”
这次轮到童贯坐不住了,扯开嗓子道:“真的?”
李彦肯定的点点头,暗道:剩下的给不给,还须看你表现,既然这么喜欢,那就先用话套住,这样便又多了一个保命符。
童贯惊讶的合不拢嘴,欢喜的同时,又暗暗佩服李彦的大气,这等人物绝非小小的阳谷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