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黄盈盈天未亮就已独自回学宫去了,夫妻俩在大门口见女儿走远后,想回到院中,却在相反方向的小巷中瞧见章朗的身影,默默走了出来。
昨夜一路狂奔回到了牧牛坊,想借助身体的疲惫,以及酒力沉沉的睡去,忘掉所有烦心事。
可躺在床上,心不静,岂能安然入睡!静谧黑夜的宁静,反而让人更清晰的聆听着心中的声音,头脑风暴激荡起的浮想联翩抑制不住丁点,妄图将那张俏脸深锁心里,可不论怎么设防,她都会完整的再次重组浮现,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给许友留下纸条,简单交待了与崔颖睿的交易,以及合适的时候可将父亲和后母他们接到小院,又悄悄溜回到了庭院外,心力交瘁间妄图通过默默注视佳人,得以心安!
正如崔师母所言,两人若刻意不相见,又怎会相见的了呢!只会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黯然神伤。
章朗苦笑着对两位长辈道:“我最终还是做不了您二位的女婿。”
黄韶成的大手按在章朗的肩膀上,用力摇晃一番,试图将章朗的颓废之色摇散,笑着安慰道:“徒儿也是儿,我们从未把你当过外人。”
章朗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默默与两人走进了庭院,都致力于找回在百草堂时融洽的氛围,即便心态上已经天翻地覆,但之间的情不变,温暖自然涌上心田,彼此放下戒备,只是心中都有意在避免提及有关黄盈盈的任何事物,触及伤神之事。
简单的喝过米粥,章朗向两位诉说了有关普惠大师之事,昨日没得出空闲,今日黄韶成拿出了吴先生和章合为章朗出示的身份文书,这是章朗托黄盈盈在信中提到,委托代办的。
章朗在百草堂并无在册劣迹,找吴先生出示文书并不难,难的是章合这关,章朗把百草堂的散人得罪惨了,此点大家心知肚明,吴先生作为私塾先生与散人们无甚交集,做点份内之事,不足为过,可章合岂会为了章朗轻易开罪顶头上司?
所以,章朗拜托黄师父可以不惜花重金贿赂章合,当然章朗也做了两手准备。
昨日在见崔颖睿前,章朗就委托许友打听清楚,除了私塾考试这条路,还有他法可以绕开此节,蜀国中一些至小无父无母的孩童,根本上不起私塾,他们要入蜀军并非投门无路。
蜀国有律:“各个州府知名大儒可在本地衙门领取传习师职位,穷苦家庭的子弟可侍奉儒者左右,若大儒愿意为择优子弟品性作一番注释、担保,可直接参加入军选拔,获取战功儒者分享,品行不正除名,儒者亦要受罚。”
正觉寺的俗家弟子有寺庙的凭证,也能获入军选拔资格,而普惠大师就是从云州而来的传习僧人,既有大儒的传习师职位,又能借正觉寺之名,代收俗家弟子,弘扬佛法,也救助穷苦百姓。
崔颖睿就有正觉寺的俗家弟子身份,章朗才会有意瞄上普惠大师。
可当黄韶成拿出两份证明时,却说道:“章合似乎对你也抱有同情之意,出示这份公文并未刻意为难,而且我为了表示感谢赠送的灵晶也被拒收了。”
章朗听及此言颇为诧异,此事太不合情理,据章朗了解,章合绝不是心慈好善之辈,当初父亲一家拜托其带来嘉庆府,就收下父亲四两灵酒的好处,此番给灵晶反而不要,只能说明不敢拿,也只可能是黄鹤年的震慑,才让其不敢!
思考此间利害中,不由频频摇头后感叹道:“黄鹤年有放任我成长之意,相信对我定有另一番谋化,暂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让自身更为强大些,才不怕他的算计。”
章朗的手不由握紧了腰间大嘴所在的酒葫芦,也不知这三阶灵酒能否解决自身丹田的困境。
现在只需找一私塾先生考核一番章朗的四书五经,获得合格,就能申请入军营的选拔,心中不由为自己打气,五载之后定要让这些散人,不敢再轻视自己,脱得困境。
本来无了盈盈姐姐的动力,章朗已经没了入兵营的必要。但章朗并未彻底斩断两人间的缘分,只是不再依靠得至黄师父和崔师母建立起来的浅薄缘分,若两人几年后能在琅琊山上相见,男未婚女未嫁,这点浅缘才能发酵开来,激荡出浓厚的自身姻缘。
同酿酒的道理一样,发酵的时间越久,出来的酒香越浓厚,章朗试图把握好自身的火候,到时候绝对不会再放手。
这是章朗昨天说出求亲之言就已想好的谋化,可回到家中后,对盈盈姐姐会不会没了自己的束缚后,再喜欢上他人毫无把握,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烦恼缠身。
将人锁在身上愈紧,挣脱的力量会愈强,尝试放手需要自信,但陷入此劫章朗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自信,才会惶恐不安,强咽苦水。
入军选拔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普惠大师曾言“公参佛法的机缘”,章朗异常重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能让崔师母得偿所愿,得高僧指点佛法,报答一番教导之恩。所以让崔师母拿出自己所有的佛经,与自己一同抄录,不明处也一起讨论、梳理,做好准备才去拜见普惠大师,若有了普惠大师的帮助,也不用再费功去找私塾先生了。
“夫佛之三身,法报化也。法身者,如月之体。报身者,如月之光。化身者,如月之影。”崔师母庄严肃穆的念出一段经文后,向章朗问道:“小朗,法身、报身、化身,你作何解?”
章朗指握笔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