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殷如歌料想到紫月神教的人没死,却没想到苏辞……
“可,方才我明明看见他们的囚车里……”殷如歌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她终于有些明白紫月神教的人布局的真正目的了——什么如懿,什么寒夜,什么高子全,什么凌雪,什么公主雅琴,所有的这些,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掩护今夜的营救苏辞计划!
——
一个多时辰前,城外西郊十里亭处。
殷如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司徒晟立刻带人包围了十里亭,自然也包围了紫鸢和她的属下。
暗处的梨花紧紧地猫在更远的隐蔽的草丛里,远远地看着这一切。
“准备好了,一会儿要是他们把苏辞带回来,咱们就悄mī_mī地上去搅局,趁机把苏辞放了!”梨花悄悄地对身后的丫头道。
丫头虽然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苏辞在自家姑娘心目中的位置她是知道的。本来这几年姑娘都快忘记这个人了,就前阵子当这个人的名字重新出现这种人的视线中的时候,姑娘的那份情感,又开始悄无声息地滋长起来。
姑娘好几次试探刑部天牢,却都无果。今夜听闻苏辞被送天牢里放出来,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若是错过了今日,苏辞再被锁进刑部天牢,再想要营救,可就没有办法了!
可就在她们准备好点燃附近的草丛制造混乱的时候,梨花忽然发现,司徒晟进了亭子之后,并没有同紫月神教的人打起来,反而很快将那些被殷如歌制服的人全都松了绑!
“等等!”梨花赶紧将低头寻找火折子的丫头的动作拦住,示意她看向十里亭。
虽然隔得很远,但月色依然能将亭子里的几个人影清晰地映入二人的眼帘。司徒晟很快走向取出几把钥匙递给了下人,下人将苏辞身上的锁链一一打开,紫月神教的人立刻将苏辞扶住,不知道和司徒晟说了什么,而后扬长而去!
再看司徒晟,忽然拔剑抹了身边几个邢狱的脖子,又朝几个似乎是心腹的人招了招手,便有人从队伍中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囚犯,打扮的样子竟然和苏辞几乎如出一辙,如法炮制锁上了铁链!
只不过惨烈的是,那人本来几近晕厥,但司徒晟残忍地命人当场将铁链穿了那人的琵琶骨,那人的哀嚎声,顿时传出好远,在惨白的月光下越发显得凄凉而令人毛骨悚然。
梨花看得呆了,半点都不敢出声。
——“看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与苏辞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把苏辞掉了包,”梨花回想起那个画面,那囚犯惨烈的嘶喊声仿若还在耳畔,连一边的丫头都抖了几抖,“本来我打算趁乱救走苏辞的,这下是全然被打乱计划了。”
“也就是说,紫月神教的人还是成功地把苏辞救走了,”殷如歌总结道,“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真正目的。至于别的,如懿,高子全,全是他们的烟雾弹……可是苏辞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呢?紫月神教的人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力气,不惜暴露自己的窝点也要救回苏辞?”
殷如歌看向梨花。苏辞这个人相当神秘,甚至可以说有点诡秘。要问这世上谁对苏辞了解最深,也许便是她面前的梨花了。
梨花却摇了摇头:“可惜我也不知道……当初他同我在一起的时候,半点也不同我讲他自己私人的事,都只是谈情说爱,风花雪月。也亏得他装得那般纯情,所以我才信了不是?”
梨花看着自己费力涂了凤仙花汁的指甲,却忽然觉得这些东西都特没劲——没有人欣赏,涂了又能怎么样?当初,甚至是苏辞将一个清纯至极的她,带得如人间至宝般在众多女子中异常鲜艳。
原本,她亦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被拐卖到了江南的倚翠楼,曾经空有一副好皮囊而不知提升自己,成日家以泪洗面尝尝遭到倚翠楼老爸娘的打骂。后来他便出现了,告诉她,有时候人无法选择自己所处的境遇,却可选择在无法选择的境遇之中改变自己生活的方式。
他告诉她,所谓出淤泥而不染,便是能以淤泥为养分而不被同化。人生在世,谁人都有不如意,但风光,却是靠自己的双手和努力去挣来的。不可选择之事便接受,能选择的,便选择利己的,一样能活得精彩。
人,总不能不抗争便向命运低头吧?
总之,他说了很多很多,而且总是不着痕迹地改变她。她开始更加卖力地学习琴棋书画,尤其是他最爱看的舞蹈,只因他说过,她本该是个天生的舞者,像那早春之梨不畏严寒犹自绽放得雪白透亮!
所以“梨花”二字,后来便成了她行走风尘的代号。从那以后,她便不再觉得自己所处的环境“脏”——真正的脏,是人心的脏。心若透亮,何处不天堂?
人,总该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旁人的阳光,不过只是参考。
这也是为什么,当教她心向光明的他后来忽然变了一个人,变得阴暗诡谲,对她一度恶语相向甚至动手打她最后毅然决然离开她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死——然后她便遇到了殷如歌,才有了后来辗转来到京城,经营吹杏坊的故事。
后来得知苏辞根本就是赢国细作,她便猜到了,苏辞当初那般对她,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早知道自己要暴露了,不想拖累她。
“但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罢了,”殷如歌打断梨花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