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大名府,城墙之上,星点灯光,寒冬腊月,气温已经是零下。从城墙上望去,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孤单萧瑟的让人可怕。
城墙之上,杨虎拄着长枪,搓着自己的双手,使劲跺着双脚,好缓解脚上的麻痛。
“杨虎,听说这东京城打了几场血战,番子是死伤惨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旁的李博也是搓着双手,摇摇晃晃,活动身体和双腿,不让他们发僵。
大名府城外,不时可以看到女真游骑呼啸而过,多者上百,少者只有数人,他们纵横驰骋,丝毫不顾城头上的宋兵。
“这些狗日的,也不怕冷,真是跟野兽一般!”
李博嘴里狠狠骂了一句,城上的火光之下,可以看见他手上、脸上都是冻伤,显然天气极为寒冷。
“东京城打的热火朝天,王铁枪的手下也是死伤惨重,城中冻死、饿死十余万人。东京城打的如此惨烈,咱们却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这位康王殿下,也不知是什么心思?”
李博的话,让杨虎使劲摇起了脑袋。
“谁知道,大名府城里有十几万大军,怎么也够女真人喝一壶的!这位王爷,可真是没种,父母家人、兄弟姐妹都不管,真是够狠的!”
“也够无耻!”
李博不屑地摇摇头,随即低下了声音。
“听说宗泽老将军带着一万人马,和番子打了数场大仗,不过人马太少,始终过不了黄河!”
李博愤然道:“咱们这位康王,手下有十几万人马,窝在这城里,还不如人家宗老将军,真是够不要脸的!从大名府到东京城,水军南下,一日即到,真不知道,这位王爷,是不是爹娘生的?”
“脂粉堆里滚出来的浪荡子,那里还有一丝血性!”
杨虎摇头道:“要说最厉害的,还是人家王铁枪,带领着一群乡兵,硬是杀进了东京城,听说还杀了番子的二太子,别提有多威风了!”
李博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如今东京城围的没那么紧,里面的消息也能传得出来,恐怕咱们的这位康王,很快就要进京勤王了。”
“就凭他?”
杨虎摇了摇头,不屑地说道依我说,他一是胆小怕死,另一个就是,他也想当皇帝。你也不看看他身边,黄潜善和汪伯彦二人,除了谈诗赋词,就是不劝王爷南下勤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脚步声响起,一个雄大的军官上得城来,几个宋兵抬着几大罐酒跟在后面,军官摆了摆手,示意把带来的酒分下去。
“兄弟们,一个人只能喝两口,暖暖身子!千万不要喝多了,一旦睡着了,番子来袭,到时候可是要丢性命的!”
杨虎忍住不笑,大声道:“孟将军放心,兄弟们绝对误不了事儿!”
女真大军都去了东京城,谁还会在意大名府,又那里有番子攻城,又有什么可守的?
孟将军看了看旁边肃立的李博,点了点头问道”
李博赶紧点点头,大声道:“孟将军放心,番子并不可怕,杀起番子来,小人手上也有劲!”
“答非所问。”
孟将军摇了摇头,无奈道:“你们几个心里憋屈,老子还不是一样!老子一家老小都在东京城。不过,有王铁枪在那里,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李博上前,低声道城墙上有弟兄们守着,你就放心吧!给他番子十个胆,他也攻不上来!”
杨虎也是发牢骚道将军你难道没有发觉,这些日子,城外的番子少了许多吗?”
孟将军点点头,叹息一声,他拍了拍杨虎的肩膀,沉声道:“兄弟们,辛苦了。不过康王殿下不发兵,咱们也是无可奈何。人家连自己的老子老娘都不管,咱们又能如何?”
他指着大名府城中的一处位置,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自来到河北,如今已经足足有一月有余,马上就是元日,这位王爷一直是兜兜转转,试图避开番子的大军。要不是这些日子围攻大名府的女真人都去了东京城,想来他也不会到这大名府来。”
李博冷笑道:“王铁枪在东京城苦苦支撑,咱们兄弟在这受冻守城,这位王爷,却是美酒佳肴,美人歌舞,实在是逍遥的很呀!”
“不可乱说,你狗日的不要命了!”
孟将军赶紧看了看周围,立即沉下了脸来。
“别怪我没有提醒,谁要是因为这个掉了脑袋,可别怨老子!”
孟将军带人离去,李博和杨虎相对无言。上官昏庸至此,也不知道这东京城,到底能不能坚持下去。
大名府城中的班瑞殿,赵构和一众幕僚,部下正呆在大殿正堂,心思各异。
大殿内炭火熊熊,温暖如春,茶叶的清香和美酒的醇香混在一起,却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这里虽然有美酒,却没有佳肴,有美人,却没有歌舞。
不过,相比于城墙上的天寒地冻,冰冷刺骨,尤其是东京城的冻死、饿死不断,这里已经是人间天堂了。
赵构坐在大殿之上,俊朗的面容被火光映射的忽明忽暗,他眉头紧锁,不知在担心些什么。
耿南仲看了一眼相州知州汪伯彦,轻声咳嗽了一声,低声道:“殿下,如今何去何从,殿下还需拿个主意。”
这位宋皇的帝师,一出东京城就玩起了失踪,并在赵构去东京城勤王事上三缄其口,也不知在他心目中,到底谁是天子,朝廷和东京城数十万百姓与他个人性命相比,孰重孰轻。
赵构于河北建兵马大元帅府,时任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