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提前开启试炼?”洛长苏抿了一口茶,挑了挑眉,“虽说早点让矛盾爆发也是好事,但你未免太急切了些。”
岳华书院内院开启前的这一个月,有关于入学的试炼其实已经开始。外人不知道的是,这场几乎波及整个扬川的动乱实际上是各大学府彼此心照不宣的谋算,为的就是留下既有天赋又有脑子的学子。
万峰盟新成立不久,势必要在这一次的任务里打下威名,这样,作为万峰盟的人才能在未来得到更多的利益。
洛长苏一开始到扬川就在谋划这件事,为此不惜利用自己的未婚妻牵线搭桥。他从来都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比起像族人一样守着迂腐的信念,他更喜欢将权势和力量彻底掌握在手里。
洛清源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选择对自己的儿子放手——他不会把洛族交到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手里。
洛长苏名义上还是洛族的少主,实际上这些年洛清源已经渐渐收回了安置在他身边的暗卫。保护儿子达成他野心的第一步,已经是作为父亲的族长最后的仁慈。
“急切?”萧栖泽嗤笑了一声,“既然早些晚些都没什么关系,那么为什么不早点启动,届时还能淘汰更多的人。”
“不,我想说的并非如此。”
修眉长目的雅逸青年取下了自己的单片眼镜,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盟友。
“你不是个急躁的人,能告诉我原因吗?你今天和平日里很不一样。”
洛长苏的眼神在萧栖泽身上打转了一圈,“你要给我个合理的说辞,不然的话,另外两位会有异议,我总要一碗水端平。”
“紫辰麟风那里你不用担心,索性他也只是挂个名而已。”萧栖泽摸索了一下大拇指上的崇明令,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至于迟盛欢,他近期倒是和封隆院的那位厮混在一起,看上去并不在意这次的内院选拔。”
“不,我不是指这些,”洛长苏的眼神蓦地深邃了起来,“自从见到我那位堂弟以后,你和迟盛欢的态度都不一样了,作为堂兄的我应该有权利知道你们三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萧栖泽听懂了他的未竟之言,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洛长苏有洛长苏的考量,这人惯来思维缜密,怕是透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立刻推测出整件事情的真相。
然而,事关他对萧家的谋算,所以他不能说。
萧栖泽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时,墨色的瞳眸里闪过一道烈焰般的光华。
“与你无关。”
青年扬起了下巴,冷笑了一声:“我想我没必要连私事都同你说道说道吧?”
说完,他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间。
“对了,我只是来通知你我会提前让矛盾爆发,不是说非要让你帮我不可。”萧栖泽的脚步顿了顿,“就算事态会发展得更为严重,可这同样能筛选出更好的人,如何让他们归于手下,反而是你要考虑的事......想必另外两位也很乐于见到这样的场面。”
等到萧栖泽走远后,洛长苏的眼神彻底暗邃来下来。
他摩挲了下手上单片眼镜冰冷的金属框,面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洛长苏此刻定是沉浸于思考之中。
许久过后,青年才缓缓站起身,走至房间的屏风前,举起笔在半透明的纱面上补了一笔——
洛长苏擅长音律,于丹青上也颇有建树,无人知晓的是,他房内屏风上的那幅画正是由他自己所作,且那是一副珍贵的画中画,所有的奥秘都藏在屏风的背面,即入寝时定会瞧见的那一面。
*
扬川城内的景象越发混乱了起来。
每日各地都会发生械斗,总有人要找着由头和那些涨价的客栈老板动起手脚,或者是和已经住进了客栈的求学者们大打出手。
执法队似乎对此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态度反而更让洛扶殷怀疑最近的乱子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想来要继续独善其身估计是不大可能了。
洛扶殷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
前几日她和与楼朔月、狐焱一起去到九凰坊所在的地界时,洛扶殷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九凰坊大门紧闭,其坊外街道上也人烟稀少,路过的人屈指可数,就算是与他们三人擦肩而过者,也大多低着头,行色匆匆。
反而是麒麟大道那边,完全热闹得不成样子。
简直就像是把所有人都聚拢到扬川最核心的地方,关上笼子让人窝里斗。
“你说,为什么一定要把地点定在麒麟大道?”
洛扶殷在茶馆里摊开了一张地图,指着最中央的那条街。
“我不清楚,”楼朔月无所谓道,“不过万峰盟既然没打算插手,我们其他院也乐得看戏……你知道的,内院这一轮招收新学子的时间马上就要满二十年了。”
“二十年?这是什么奇怪的时间点吗?”洛扶殷皱了皱眉,“我只知道内院四年开启一次,五轮之后要招满六十名学子。”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楼朔月百无聊赖地把玩起桌子上的茶杯,“我以前就听说过每隔四年的内院开启前都会有一次大乱斗,不过我是刚刚好入学测试的那天才到扬川的,因此我并没有经历过四年前的事情。”
“这样真的不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吗?”洛扶殷嘴角抽搐了下,忍不住对于这场混乱的战争发出了灵魂拷问,“我无法理解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