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原以为自己亲自去楚王府找人,再放低些身段,楚王肯定会给自己这个面子,让王锦绣赶紧去郑家给儿子治病的。
可她却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能摸着,就被赶了出来。
“王爷有令,今日有要事在身,不见任何人。”守门的侍卫并非皇宫里的那些侍卫可比,他们早已得了上头三令五申的命令,但凡郑家人求上门来,一概拒绝。
郑夫人不信邪,再一次放软声音,“我是信阳侯夫人,太后娘家的亲嫂子,想请王锦绣王大人给犬子看病,麻烦这位小哥给通报一声。”
那江河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地道:“王姑娘昨晚侍奉太后一整晚,这时候正在休息呢。王爷早已下令,今日王姑娘不见任何人。郑夫人请回吧。”
郑夫人胸口渐渐积聚了怒火,却又发作不得,只好忍气吞生地拿出一绽银子递过去,但那侍卫收了银子,仍是不肯放行,不过到底给了一两句比较有用的信息。
“实话告诉夫人吧,今儿王爷从宫里回来,把王姑娘给带回来了。郑夫人来得也真不是时候,王爷的命令,属下可不敢违背的。”江河一副看莫能助的模样。
李夫人急了,也不知该恨楚王不给自己面子,还是该恨太后没事找事,非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找人家麻烦。
这时候,郑五姑娘从车子里下来,拉过仍是一脸哀求的祖母,说:“祖母,您先歇一会儿,容孙女与他们说说。”郑五姑娘擒着得体优雅又美丽的笑容,款款上前,无比优雅地向这侍卫福了身子,“这位大哥。”
这么个美人儿,却楚楚动人立于自己身前,江河骨头都酥了,他搓了搓手,赶紧双手虚扶,“郑姑娘,有什么事请直接说吧。不过,见王姑娘一事,在下真的爱莫能助的。”
郑五姑娘微微咬着唇,眸子里浮现泪水,“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我不会为难你的,只不过想见见楚王殿下。王姑娘要休息,不容人打扰,那见见王爷,这总该成吧?”
“这个,王爷说今日没空见客。”
“我又不是外人。”郑五姑娘笑得温柔,“其实真要算起来,咱家与王爷也是亲戚呢,按着辈份,楚王还是我的表哥呢。难道我见见自己的表哥,都还得通报吗?”
侍书被绕晕了,尽管觉得这样不合理,不过这郑五姑娘身段放得如此低,说话又是如此的礼貌,一点都没有奉国府小姐那样盛气凌人。这侍卫内心的天秤顿时倒向郑五姑娘。不过他也知道楚王规矩森严,仍是尽职地进去通报。
目送江河的身影消失在王府偏门,郑五姑娘转头,向自己的祖母作了个胜利的骄傲笑容。
郑夫人却并不这样想,瑜儿可是郑家长房嫡女呢,却要对一个王府侍卫低声下气,这楚王也太不把人看进眼了。
还有,瑜儿一个示出阁的姑娘家,却光天化日之下站在王府门前,到底有些不妥。
江河出来了,郑五姑娘连忙转头,挽着郑夫人的手道:“祖母,咱们进去吧。”
江河来到郑五姑娘身前,说:“郑姑娘,王爷说,他的表妹有姓朱的,也有姓姜的,唯独没有姓郑的。呃,郑姑娘……还是请回吧。”尽管这是王爷的命令,但江河仍是有些愧疚。
郑五姑娘不可置信地瞪着江河,“不可能,王爷怎会不见我呢?你可有告诉王爷,我是郑家五姑娘?”
江河说明:“说了,可王爷仍是不肯见您。郑五姑娘,只好对不住您了。请回吧。”
“不可能,王爷怎么可能会不见我呢,分明是你这奴才没有对王爷说实话。”郑五姑娘愤怒了,脸上的温柔再也装不住。她记得小时候,楚王见了她,还会称自己一声郑家表妹,为什么长大后却不理会自己了?
被冤枉的江河很不是滋味,再来眼前的女子一脸的质问语气,哪还有刚才的温柔可人,不自觉地又把郑五姑娘归类为与奉国公府的千金一样的人物,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你爱信便信,不信便算了。王爷还说,姓郑的是哪门子的表妹,王爷可没有乱认表妹的嗜好。”
……
锦绣这一觉睡了许久,等她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处于完全陌生之地,有些迷茫,不过瞧着屋子里大气华丽的摆设,多少也知道这儿应该是楚王府,就是不知这间屋子是谁的。
一直在另一间屏风后打盹的丫环这时候听到里头的动静,赶紧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柔谦卑的笑容,“姑娘醒了?奴婢侍书,是留仙居的婢女,奉王爷的命令特地侍候姑娘的。”
锦绣看着眼前面生的女子,年约十八九岁,长得甚是俏丽,身上穿着玫瑰红的中衣,外罩碧青色的比甲,下边是浅黄色碎花裙子,头发梳得齐整,精致的镶珊瑚珠的凤钗,镂空百合宫花,小巧玲珑的珍珠坠子,胸前吊着沉香锁,通身的气派,丝毫不输普通富户的闺秀。
锦绣扬起淡淡的笑意,“这儿是楚王府?”
侍书轻快地回道:“是的。姑娘可要出恭,恭桶就在这边净房里。”
睡了一觉起来,当然要如厕的,等她如厕出来,除了侍书外,屋子里又多出了几个丫头来,只是衣饰有些不同罢了。
几个丫头手上端着杯子盆子毛巾等洗嗽之物,动作齐整地站成一排,只不过眸子里都带着好奇地望着锦绣。
侍书对锦绣道:“姑娘请净个手,洗把脸,奴婢先侍奉您梳洗,再去厨房给您端点吃得来。姑娘应该肚子饿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