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里,医馆来了位穿着华贵的中年妇人,领着一大堆婆子丫环,这妇人一脸的傲慢,张文英立马锁住她,把她列为肥羊人选,非常热情地上前介绍着,“这位夫人,是来看病吗?是内腑还是外科?是重症还是普通症状?”
离午饭还有一个多时辰的医馆,是一天之中最为忙碌的时候,医馆里的医护人员忙得脚不点地,只除了导医处的伙计还可以得点儿空闲。但这时候伙计也忙里偷闲地上茅房去了,就让张文英给临时充当了导医员,经过数天来的观察,这老家伙倒也学得有模有样,分析了这中年贵妇儿子的病情后,立马让他去挂齐玄英的号,并且是急诊。
“我儿子得了肠痈,据说只有这儿的军医能够医治,不知是不是真的?”
张文英见这妇人穿着华丽,身边下人一大堆,想来是头肥羊,再来儿子又得了难治的肠痈,竟然比任何人都还要高兴,闻言点头如捣蒜,把锦绣夸到天边去,又把锦绣的弟子齐玄英也给夸到海里去,并且拍胸脯保证,肠痈非常好治,前后只需花五百两银子便能医治。
这贵妇面带喜色,当下傲慢什么的也不摆了,立马让人交了五百两银子去柜台,并且承诺,若是儿子的病能够医好,另外还有赏赐。喜得张文英恨不得抱着齐玄英猛亲。
虽然这银子与他半毛钱没干系,但医馆与官府可是签了四六分成的,医馆挣得越多,官府得的也就多。是以大公无私的张文英大人,非常隆重地接待了这位从京里来的病人家属。
中年贵妇拿了号,交了银子,便命人把儿子扶了进来,果然是虚弱至极,传说的绝症之一……肠痈。
张文英双眼晶亮,非常热情地把这对母子迎入后院的住院部。
中年贵妇对热情有礼的张文英很是有好感,误把他认为这儿的大夫,觉得这宣府的太医们也挺和气的,也放下了一半的心,客客气气地问是不是王锦绣给自己儿子医治。
张文英说:“王锦绣王大人一心忙着军务,根本不得空闲,如今坐镇总督医馆的是她的大弟子齐玄英。等会儿便由他给令公子医治。”
中年贵妇有些不悦,说:“我大老远的从京城赶来,就是冲着王锦绣的名气来的。麻烦这位大夫帮忙把王锦绣叫来吧。你放心,只要医好了我儿子的病,银子好商量。”
张文英解释说锦绣并不坐镇医馆,但她的大弟子医术依然没得说,完全得了她的真传云云,但这妇人仍然坚持要锦绣给她儿子医治,否则宁愿不治。
张文英一个头两个大,这时候只好脚底抹油把齐玄英找来。
齐玄英这时候正在忙着做手术,哪有时间,于是便由得了空闲的周强给检查,确实是肠痈,并且已到中期,得立马做手术。但是呢,这儿的手术台也只有四台,并且全都排满了号,暂时还做不了,于是只能先施针给病人止痛,并且吃药控制病情,等手术台空出来后,方才能实施手术。
经过大半年的血腥强化洗礼,周强也已能独挡一面,于是非常权威地发布了术前通知,让中年贵妇戚丁氏签字。
戚丁氏哪买他这个嘴上无毛的家伙的账,一个劲地说只要王锦绣医治,别的大夫她都不相信。害得周强特别的郁闷,只觉自己的能力受到质疑与侮辱,这大半年来被人捧得有些飘飘然的他自然也就没了好脸色,硬邦邦地说了句:“我师父并不接受私人治疗,请恕我无能为力。若是不相信在下的医术,就请夫人另请高明吧。”
这戚丁氏也是位横着走的人物,当下便恼了起来,越发要让锦绣医治才肯罢休。
周强冷笑,没有理会她,去看别的病人去了。
戚丁氏气得两肋生痛,身旁的婆子劝道:“夫人,还是算了吧,既然那位老大夫都说王锦绣的大弟子已能独挡一面,那自然是没差的。不如就请王锦绣的弟子给公子医治吧。”
另一个婆子也劝道,“是呀夫人,这阵子咱们也仔细打听过了,这王锦绣并不在医馆里坐镇。寻常人根本请不动她,连楚王的同父异母兄弟齐王也碰了钉子呢。”
戚丁氏却傲然道:“若是别的大夫也就罢了,可这个王锦绣,我自然是有办法让她给我儿医治的。”
……
皇后脸色不是很好,嗔怨地望着皇帝,“皇上糊涂了,那王锦绣虽说有神医之名,可到底只是个白丁出身,论家世,哪能与九儿匹配?不过到底是九儿亲自瞧中了,臣妾这才勉强同意她嫁给九儿。谁知这王锦绣还曾与顾东临订过婚约,这都被人毁过婚的女子,任她有着通天之能,也休想做九儿的王妃。”
皇上哈哈一笑,“皇后才是糊涂了,王氏被顾家毁婚,可是被谁害的?”
皇后一时无言,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要怪也要顾丁氏。若非她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要给她儿子赐婚的意愿,臣妾哪会强拆人家姻缘?”
皇帝点头,“皇后说得也是有理。只是这顾丁氏心也太大了。”
皇后是何许人矣,自然也知道这顾丁氏确实心太大了,靠着丈夫生前的功劳,成功捞得圣眷后,又嫌王锦绣身份低微,配不上儿子,借着赐婚的名头,成功甩掉了此人,与吕家攀上了关系。若是顾家会经营,也可保顾家三代荣宠不衰。已经是锦上添花的顾丁氏,也应该知足了。如今,王锦绣名气大了,又心动了,还想啃这棵回头草,还想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一副可怜无辜又无可耐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