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笑了笑:“我什么时候说过呀?我怎不记得了?”
“师父您忘了?前年过年的时候,弟子随叔父还有同仁堂,济世堂的几位大夫一道与师父切磋过医术的。师父当时不但说了剖腹可以取胎,还说过肠痈也可以用手术治疗的。弟子一直牢牢记在心里的。”
齐玄英今年也二十有五了,古人多早熟,平时候都还是比较沉稳的,尤其手底下还收了三名记名弟子,更是成熟到过了头。这回却表现得像个孩子般兴奋,着以证明给他个“医痴”的封号也不算夸大。
锦绣仔细想了想,她是真的没有印像了,大概是当时随口一说吧,却被他给记在心头了,于是笑道:“若是肠痈的话,那确实得手术治疗方才治根。不过,你也是知道的,手术风险较大,万一失败了,病人家属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齐玄英神色一震,连忙道:“那弟子现在就过去让他们签字。”
“去吧,说俱体些,详细些,再夸大其辞些,让病人家属知道,这样的手术治好了,是咱们的本事,治不好,是病人没福气。”
齐玄英笑了起来,“师父说得有理。弟子去了。”
……
“剖,剖腹?”李太医睁大眼,瞪着齐玄英,因为在下北路军营里见识到锦绣神奇的医术,李太医对锦绣的态度和暖了许多。不再刻意针对,而是把她真正奉为上峰般对待。对于锦绣公开的弟子齐玄英,李太医也是给了三分客气,七分敬重。
齐玄英先前对这老家伙也是没好感的,但这老东西还算有本事,懂得识时务为俊杰,这会子见他对自己这般客气,也就不再计较以往的事,点头,“是的,想要根治肠痈,只能剖腹治疗,把坏死的肠子割掉便没事了。”
郴太医吞了吞口水,“好端端的在肚子上划一刀,还能活命吗?”
“何千户的伤势大人也是瞧到过的吧,脾脏都破裂了,肺腑也被刺破了,不也救回来了?”
“……可是,可是,这个剖腹治疗,老夫真是闻所未闻。这,真的能施行?”
“师父以前说过可以的。相信师父的本事,自是不会有问题的。不过,但凡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成功率只能有一半。”他对早已吓傻了的病人家属道,“术前协议诸位看明白了吗?手术里的各项风险上头都写得清清楚楚,若是没意见就签字吧。我们自当尽力而为。但能否成功,我们也是不敢保证的。”
病人的夫人大致看了所谓的术手协议,上头写的血淋淋的,然后沉声斥道:“术中有可能出现麻醉意外,心脑血管意外,大出血……邻近脏器、血管、神经损伤……真是胡闹,既然手术有如此多的风险,那还做什么手术?”她瞪着齐玄英,“你们既然说能开刀治愈,又何必说得这么危言耸听?”
齐玄英解释:“做手术是唯一医治张员外的办法。做手术中可能发生的上述问题,我们会遵照救死扶伤,实行人道主义精神尽力救治。家属若同意手术并尽力合作,对术中或术后可能发生的并发症或可能出现手术意外表示谅解,那我们才能做手术的。”
“什么人道主义精神,什么并发症什么的,我听不懂。也不想听,走走走,这个手术不做了。”张夫人很是不满,上午都说得好好的,能够医治,现下却又说这么一堆堆吓死人的症状,她哪里敢签字呀,万一真的失败了,公婆以及族人岂不怨死她?
齐玄英有些沮丧,又连忙解释:“这只是有可能发生的症状,实际上,我们师父做这类手术多例,这种手术并发症的情况真的很少见的……”
“既然如此,你那还说这么吓人做甚?”
齐玄英说:“我师父说了,在做每一个手术之前,病人都有知情权。我也只是义务告知夫人而已。若是夫人觉得风险太大,自然可以不做手术。夫人请自行考虑吧。”
张夫人面色不豫,没有再说话。只是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客气话后送了他们出府。齐玄英沮丧不已,他就知道,这些人看了术前协议书肯定不会签字的,大好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李太医却是急得抓耳搔腮,对齐玄英格外的恭敬,“呃,齐小友,这个,剖,剖……”
“剖腹!”
“对对,剖腹治疗,对肠痈真的有作用吗?”
“那是自然。我师父亲口说的,还会有假?”
李太医一阵激动,“那这个成功的机率是多少呢?”
“呃,保守估计,是七成。”
李太医激动得声音为颤抖,“七……七成?以前王大人可医治过?”
“我才入门不到三年,确实没有见到过。不过师父说能治,就一定能治。”
李太医又是一阵激动,如果有生之年,真能见识肠痈的医治之法,那么他死也无憾了。
可惜那张家人不肯配合,真是可惜了。
……
“唉哟,肚子好痛,快,快再去请大夫。”张员外捂着肚子,痛得抓心抓肺。
张夫人坐在床沿垂泪,“夫君,连李太医都说了,你这是肠痈,那可是绝症呢,药石无医的。”
“那个从金陵来的女神医不是说可以医治吗?”
“可是风险太大了,妾身不敢让他们做。”
“做吧做吧,反正不做也得死,做了还有一线的希望。”这种疼痛实在太痛苦了,张员外真的承受不住了,还不如放手一搏。
“可是……”张夫人还有诸多顾忌。
“做吧,夫人,不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