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没有反驳,而是拧着眉,上前给赵九凌把脉,但被李太医给阻止了,“王大人还是边儿去吧,哼,乳嗅未干的黄毛丫头,佼幸学了点医术,被人捧上两句真当自己是神医了。”
冬暖怒目而视,这老东西越发不像话了。
但锦绣却没有去理会,她很是疑惑,昨晚她明明另加了药,按理就算病情不会有起色,但也不会加重才是,为何还严重成这样?
赵九凌气色也不是很好,一直咳,一直咳,咳得双脸通红,眼窝深陷,咳声带空音,这是典型的重症肺炎的表现,她沉声问道:“王爷,昨晚我开的药,究竟吃了没?”
努力压下喉间的痒气,赵九凌抬起因没能睡好而变得血红的眼,声音沙哑,“这倒是要问王大人了,究竟给本王开的什么药,不但不见好转,反而咳得越凶。”说着又咳了起来,总算把喉咙里的痰吐了出来,这喘了一口气,目光阴鸷地盯着锦,“昨晚去了哪?”
“去了中路营,徐将军那儿出了点事,好几位士兵染了重病风寒,高热不退。”
沈无夜的事昨晚赵九凌便知道了,哼了声,“沈无夜的病情比本王凶险多了,为何他都能治,本王反而越治越狠?”
锦绣蹙眉,“按理,只要吃了药,应该不会弄成这么严重的。”
李太医冷笑一声,“王大人,你就休要再狡辩了,承认自己医术不精有何大不了的?反正你还年轻,还可以再学嘛。”见锦绣仍是拧眉沉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道:“果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以为你那么点庄稼把式就能遨视杏林?你在金陵被人尊称为神医,不过是人家瞧你是姑娘家,给你几分颜面罢了,倒真把自己当成神医了。”
锦绣没有理会,仍然在冥思苦想问题所在,她医治过那么多回的肺病,大多数都没问题的,怎么这回却不见效来了,难不成,是药物有问题?
锦绣对赵九凌道:“李太医,麻烦你让让,我再给王爷看看。”
李太医被气笑了,“老夫活了大把的年纪,还从未见识过像你这般脸皮厚之人。王爷被误诊病情挨成这样你不但不跪地求情,还如此张狂,真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然后转头对赵九凌义正辞严地道,“王爷,不能再纵容此人了。这女子医术不精,刚腹自用,连个行脚郎中都不如,如何当得起宣府的医官?下官恳请王爷立即拆去此人医官职务,再治她庸医误诊的罪责。”
一直侍立床前的青玉豁然抬头,目光闪过一道亮光。
锦绣双手垂立,面无表情,并不辩驳,只是盯着赵九凌,“王爷昔日在金陵的时候,也是亲眼见识过锦绣医术的。王爷这病并不算多严重,这吃了药仍不见好转,王爷,我想亲自检查一下王爷昨晚的药渣子。”
青玉身子微微一颤,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说:“禀王爷,昨晚您的药熬好后奴婢就把药渣子拿去倒掉了。”
锦绣看了青玉一眼,说:“倒在哪儿呢?可否带我去瞧瞧?”
青玉目光闪烁,说:“早就倒进了马桶里,这时候早已被粗役给拿出去倒掉了。”
锦绣讥笑一声,“把药渣子倒进马桶里?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是哪个粗役端的马桶,找来问问便知了。”
青玉脸色一变,“王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在药物里动了手脚?”
“不敢,只是怀疑是否药物过期或是变了质,所以让药性打了折扣。正想拿药渣来瞧瞧,谁知偏不巧就被青玉姑娘给倒掉了。”
冬暖随口接过话来,“按理青玉姑娘是头等丫头,这些小事自是由底下的丫头去做才是。想不到还亲力亲为,青玉姑娘对王爷可真是忠心呢。”
连赵九凌都听出异味来,目光炯炯地盯着青玉,吩咐道:“把昨晚的药渣子拿来瞧瞧。”
“王爷,药渣子真的被粗役婆子拿去倒了。”
“那就把粗役婆子叫进来问话。”赵九凌淡淡地道,“本王就不信了,诺大一个总督府,连个药渣子都找不着了。”
青玉身子似是站立不稳,玉莹眼明手快地扶住她,脸色也很是难看。
锦绣重新给赵九凌把了脉,眉头拧得死紧,“又严重了。”
赵九凌盯着她,“无夜的病你都能治,没道理我的病你就给治成这样。你说说,是不是对本王还怀恨于心,所以不肯尽力。”
锦绣翻翻白眼,“王爷这话真好笑,王爷做了什么事需要锦绣对您怀恨在心?”
赵九凌被问住了,一脸的心虚,真要说他对她做过的事,一件件,一桩桩,还真的数不清了。
不说那回害得她挨了一巴掌锦玉脾脏破损差点危及性命,单说这回让父皇下旨把她召到宣府,让他们姐弟分离,背井离乡,她也有理由恨自己的。
锦绣冷笑:“王爷做过的缺德事多着呢,真要用指头数还数不过来。所谓蚤子多了不怕痒,也就不差这一回两回过了。王爷只管放心,就算真的恨毒了您,我亦不会拿自己的医术开玩笑。”
面目无表情地拿出听诊器,让赵九凌躺在床上,仔仔细细地在他胸膛左右全听了遍,对于李太医的记笑与嘲讽以及青玉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充耳不闻,又看了喉咙与舌头,这才道:“肺部右下角有痰,杂音较多。昨晚还只是右边肺部有杂音,今日里已感染至两边肺叶。得另外换药,冬暖,拿笔墨来。”
“等等……”李太医上前,一脸的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