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王孙之所以要把铜钱全部熔铸成铜锭,全都是张远交代的。
若是还是跟以前那样的铜钱,重量估计会重上一倍,熔铸成四四方方的铜锭,适合运输也适合装车并且不需要用大量的木箱。
减少的木箱又能够减轻相当一部分重量。
即便是这样,卓王孙也没办法一次性将这么庞大的财富运到蓝田县。
“那些工匠都已经到蓝田县了吧?”
除了钱财,张远最关心的便是卓王孙手底下的人才。
这些人可都是专业的,打铁跟铸钱也没多大区别。
再说卓王孙最开始从事的是冶铁业,没有干加工的事情。
把铁水灌入模具之中,跟把铜水灌进模具之中的区别就在于铜的熔点更低效率更快。
“都已经到了,那些人阿远你打算如何分配?”
“弄到长安城是不可能的,我打算让他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蓝田县一部分去往杜县。
我已经购置了大量房产,稍作改造便能改成冶铁工坊。”
卓王孙点点头,也是机缘巧合,二人想干的事情竟然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结合到一起。
估摸着桑弘羊一时之间都没有想到张远可以妥善安置卓王孙手底下所有的人。
“阿远你办事的效率一向如此之快,但是会不会触怒天子?”
卓王孙还是有些后怕,今天刘彻可以整个征召令,明天谁又知道会有什么命令下来。
“自打我做这件事情开始,就决然没有停下里的理由。
等到陛下看到大汉境内不再因为各种货币而混乱,各级官府每年征收赋税时也可以直接收取铜钱。
陛下就应当知道我们今日之功。”
张远着眼的是全天下,而卓王孙则着眼于自己。
好在这个事业不管是对天下百姓还是对经营者而言都是双赢的局面。
张远跟卓王孙吃吃喝喝聊聊,很快天就黑了。
看到卓王孙实在是有些疲倦,张远便早早的结束了这顿饭。
接下来这段日子,卓王孙还需在长安待着,全国各地卓氏铁匠铺的那些人员还需要捋清楚。
不过这却不是要张远操心的事情,张远把精力放在了来长安城的那些工匠还有卓王孙提供的财富上面来。
造纸坊跟铁匠铺子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在蓝田县还有杜县冒头。
杜县自然是着重于造纸坊的生意,而蓝田县则着重于铸钱的生意。
造纸坊的生意可以一直做下去,处在杜县太学之旁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而冶铁业还有铸币权迟早会收归国有,张远肯定要把产业放在离自己家最近的蓝田县。
将来这些铺子荒废了,还能让人员越发庞大的张家人搬到蓝田县去居住。
很快就到了夏日。
边疆的战事一直在持续着。
军臣发动数十万大军持续不断地对渔阳郡发起进攻。
韩安国在一开始撑不住的时候,便向长安求援。
刘彻随即派了卫青前去统领边疆防务。
防御战大汉打了几十年,面对匈奴该用什么样的战术各个将领基本上就是烂熟于心。
在草原之上发起主动进攻,汉军尚且不畏惧匈奴大军,现在有了城池还有长城依托,卫青应付起这些匈奴人就更加的得心应手。
不过这是持久战,匈奴人打算战到秋天到来的时候再撤退。
双方都声势浩大,不过算起来汉军这边的损失要更大一些,匈奴人直接就在长城以北放牧,战争来临时就集结,没有敌人的时候就放牧。
对于他们来讲只不过是把大单于庭给从狼居胥山迁到渔阳郡以北的草原上了。
可大汉调集大军入驻北疆可是要浪费许多粮草辎重的,人员即便没有损失,可物资方面的消耗却让人头疼。
北边的战事不是让人最紧张的事情。
刘彻在五月颁布了推恩令。
全天下的那些诸侯子嗣因此而疯狂。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张远突然有种见证历史的感觉,他在大汉的每一天都是在见证历史,见证时间的车轮慢慢向前滚动。
“直到今日我才相信一个人的想法是可以改变世界的。”
蓝田山下的新安侯府之中,天空之中下着滂沱大雨,时不时的还伴随着雷鸣闪电。
张远与一个已经能看见老态的男子在亭子之中饮茶。
“侯爷是在说小人?”
这男子正是籍福,他特地为了等着一天找到张远。
他明白推恩令的意义,可不像张远理解的那般深刻。
说白了籍福选择这么一个日子来找张远,就是为了寻找一种二人对等的感觉。
之前的他在张远面前太过于弱势了,可今日刘彻颁布的政令出自他手,可以给他一些自信。
所以他来了。
张远听到缘故之后,也给了籍福以尊重。
籍福的确是聪明,如果张远只是一个古人,他是肯定想不到这个办法的。
“嗯,我说的就是你,你可能想象不到你的想法会带给华夏什么变化。”
张远没有用大汉而是用了华夏,推恩令产生的影响是千百年的,是大汉完成分封制到郡县制过渡的重要政令。
“小人也只是为国分忧,不想再看到大汉因为诸侯势力过于庞大而尾大不掉的现象。”
籍福喝了一口茶,说着十分轻松的话。
可话里话外好像都是在说我不比你张远差。
张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