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月亮凝于漆黑的夜空,一切都如往常一样被安排着,闲来无事的雅墨清和畅琳正在厢房里喝着雅墨清新沏的茶汤,突然听见门外有人惊叫:“抓刺客!抓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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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兵将们赶到了佛堂后的小巷子,就着月光抓住了一个尚未全然落发的僧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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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阗国,僧侣的造型有两种,一种是剃度落了发,一看便知是六根清净之人,这种是纯粹的僧侣;另一种比起眼前这样尚未全然落发的僧侣,他们被称为“行者”,每日与僧侣们一道起居食宿、一道研习佛法,只是尚未行剃度这一礼数,但却也是定了佛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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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给于阗国王妃度佛法,自然是要选那些真正剃了度的僧侣,但就在即将进王宫的头几日,石窟寺的主持突然告知国王,寺中的镇寺之宝也就是一块形如卧佛的和田玉突然泛出诡异之光,需要在这宝贝面前增派几名僧侣念经方可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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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让国王有些为难了。两厢权衡之下,国王还是认为以国运为重,若是燕圣公主在世的话,估计也会这么劝他以国民为本。于是,于阗国国王同意了从原本打算送进王宫操办法事的僧侣划拨一批留于佛前念诵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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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妃的祭奠也不能因此而停下来,所以,石窟寺的僧侣们便奏请于阗国王,希望他同意抽调几位一道修行的“行者”前往王宫相助,如此一来,这两件法事也算都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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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什么其他好法子的情况下,国王同意了奏请,于是,在这一次进宫的这批僧侣里,除了眼下抓住的这个以外,还有好几个尚未落发的“行者”,这里边就包括了千方百计想要混入王宫的柔然王子阿那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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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抓住的那一刻,所有人看着这人尚未落发的样子,都一厢情愿地认为他是佛根为稳、动了凡心,偷偷进着佛堂是为了寻一两个女宫人厮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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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将他捆起来!如此色胆包天之人,岂能轻饶!”梅玉气愤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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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我并非有意骚扰各位姐姐安寝,却是为了寻我亲姐姐而来!”这个年纪不大的行者喊出的这句话,让众人多少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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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姐姐?”梅玉诧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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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僧今日进这殿,是特意来寻我姐姐的,不想未曾寻到她,反倒让自己给抓了起来,实在是冤枉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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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姐叫什么?几时进的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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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行者马上说了个名字,梅玉叫人依次查了下去,果真找着了一个与小沙弥说的一模一样的宫人,只是这宫人三月前已经出了王宫,现在一时也无法确认,梅玉吩咐了下去,让人跟着去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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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眼前这情形,确实也说不好这小沙弥便是他们千防万防的好色之徒,毕竟这样的事儿也太巧了点吧。怎的一来便是来寻姐姐的,偏这姐姐还就出了宫,更何况,这些入宫的行者也都是临时定下来的,更让这事巧得有些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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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梅玉最后还是把这行者给放了,但雅墨清却生生地觉着这事有些蹊跷。于是,她便同梅玉、畅琳谈及此事,三人细细斟酌之后,都觉着有必要再仔细查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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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被王宫的人带出去问话,雅墨清她们三个则趁这个时机去了小沙弥的住处,仔细查看有无留下什么其他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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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所在的这间厢房里住的皆是尚未全然落发的行者,阿那格住在了最靠里边的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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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无风、万籁俱寂,原本打算歇下的阿那格见有几人进来,一下便警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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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往被铺里摸了摸,确认那把随身携带的短刀放置安好后,便起身往后靠了靠,俨然一副随时抽刀与人拼命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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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的戒备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松懈了下来。阿那格的目光定定地盯着进门处,待来人尽数进门后,他仔细地看了看,发现进来的并非是带着刀枪剑戟的官兵,而是几个一眼便看出年岁不大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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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女子能闹出什么事?阿那格于心中如是想着,紧绷的弦随即便松了下来,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缓缓地坐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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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墨清和畅琳在屋里仔细巡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太过于明显的痕迹。加上一屋子的男子,两人也不便在其中过分久留,查看清楚了便也准备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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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临近出门时,畅琳将眼光落在了正在床铺边坐着的阿那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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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琳很是狐疑地在阿那格身上打量了一会儿,但当即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本想着仔细想清楚再离开,但梅玉和雅墨清已然迈腿出了门,她独自一人也不好再耽搁,于是便跟着她们一道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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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子,三个人便开始商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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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我们太过紧张了些,说不定人家还真是过来寻姐姐的。”梅玉嘟囔着嘴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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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不是多心,还是小心一些好,确认了这一趟,咱们也更安心些不是?”雅墨清对于这趟安排打心底觉得还是有必要的,她说完后,看了一眼畅琳道,“畅琳姐姐,你这儿发的什么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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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太对劲啊……”畅琳好歹也是波斯的谍者,无论如何,她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