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副驾驶座上,郁闷地瞪着车窗外清冷的街道。
乐枫显然还在为刚才我唤他“小悲”而沮丧。
我在心里哼哼了两声:谁叫所长清晨就把我叫醒干活来着?大冬天的,被窝里多舒服啊!外面这么冷!
“扑哧!”后排座上忽然传来一声低笑,我这才发现,原来后座上已经坐了位女子。
外貌描写。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颜玲珑。
她嘻嘻的笑着,用指尖戳戳乐枫的右肩:“哎哎,我以为你对这绰号早习以为常啦!”
“习以为常?这是什么话?我就应该习惯吗?还是活该要受这种待遇?”他愤愤不平。
“啊呀,你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玲珑摊了摊手,一副不明白你怎么就看不穿的表情,“人家闪闪——”
“我本质就是个很善良的人嘛!”我及时截断了她的话,大言不惭道,“玲珑你不要误导他。”
“善良——”乐枫简直有抱头的冲动,企图努力回忆起新华字典上“善良”这个词条的解释。
“行了行了,别咬文嚼字了!这次到底是什么紧急要务?这么一大早的把我叫去,还是星期天!”
“下午协会要来突击检查,所里的对外报告还没完成。”乐枫平稳的驾着车子,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
“哦,那玲珑姐也是同来帮忙的?”我问的顺溜,却不料后座的玲珑丝毫不睬,我正纳闷,忽透过后视镜瞧见了她微挑的眉、微眯的眼,显见的有点不悦。
参考与她相识时的状况以及所长曾再三强调的请无视她年龄尊崇她外表的号召,我顿时悟了:玲珑姐!错在一“姐”字!你怎么能对着一萝莉装的可爱女孩儿叫“姐姐”呢?你看,惹人家不快了吧?
我连忙改口,“小玲珑,”说完,自己先不易察觉的浑身抖了一抖。
习惯啊,一定要习惯。
如果所长没有告诉过我她实际多大,该多好!
果然她立刻笑逐颜开:“不是,我应邀去一趟苗疆,乐枫送完你后就载我去机场。”
“小悲你也不去所里吗?”
“是啊,我今天另外有事,辛苦你啦。”
晕!搞半天,就我一个去赶工,难怪所长要我那么早去。
该死的夏少!
提及“夏少”这称呼,诞生了还不到一个月,起因是所长拒绝我再“所长”长“所长”短的唤他,说是听着像做官的,会产生一种脑满肠肥、无事找事的不良情绪。这话听起来荒诞,倒确是他的风格,好在他向来随意,我亦心存私念,便不推辞,顺水推舟道:“行啊,那以后改叫‘夏先生’?”
“别扭。”
“老夏?”
“我有那么老么?”
“夏大哥?”
“我没打算当你大哥。”
切,要摊上你这么一个大哥,我这个做小妹的才凄凉哩!
“那叫你什么?”铺垫铺的差不多了,我适时的咕哝出目的,“又不晓得你名字。”
我早就想知道所长的名字了,可惜一直没有得遇良机。本想通过旁人唤他得知,岂料至今一个半月了,硬是从未听到有谁直呼其全名。而且就我冷眼旁观出的景象来看,所长亦极少唤别人的全名,通常都以各式各样的绰号代理,似乎对名字这个问题回避得紧。因此,倘若特地问他,倒显得我不识趣了,何况他恁的熟悉太极,随便绕两下就能注定我的无功而返。
此番他主动找我理论称呼,可谓大好机会崭露头角,此时不试探更待何时?
“总之,我不习惯人家用职位称呼我,你可以叫我老大,老板,头儿,boss……”所长挠挠头道。
“我可以直呼你名字吗?”我主动出击。
“当然可以。”他欣然点头,“你可以像算命的一样叫我夏,我姓夏。”
“厄,名呢?”同志,我知道你姓夏呀!就凭凤四成天“小夏”“小夏”的叫你,再傻我也能知道啦!本姑娘的标的物是你的名!名!
“叫夏就可以了,你看外国人,尤其是欧美日,不都只称呼姓氏么,而且人家多发达,我们也要尽快从发展中像发达迈进,就先从称呼开始好了。所谓从小事做起,集腋成裘,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所长越说越离谱,而一旦他开始自说自话起来,就表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简言之,我这次探寻无果而终。
只不过,从那往后,我便改叫所长“夏大少爷”,简称“夏少”了。
如今再度算来,我进驻楚河汉界事务所已经快两个月了,居然依旧不知道老板的名字。这不能不说是一件神奇的事。而更神奇的事,还在后头。
“乐枫、小玲珑,”先换上能让他俩高兴的称呼,然后我才清清嗓子问出关键问题,“所长他叫什么名字?”
“夏雨。”
“夏天。”
他俩不约而同的吐出两个不同的名字,然后彼此面面相觑。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俩,瞧瞧这个,又瞅瞅那个。
终于,乐枫吞吞吐吐的说道:“厄,不知道。”
“不知道?”我惊讶的挑眉,“你们两个不是老员工吗?”
“是啊,可是所长他最不喜欢别人问他名字,但凡碰到,能不说就不说,说了也是每回都不一样,简直就是随口胡诌。唯一不变的只有姓氏,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真名。”
黑线。
还能有这种神奇的状况?
共事多年却连老板的真实姓名都无从知晓?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