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倾墨将林鹤风推到他房间。
林鹤风转头朝萧倾墨道,“倾墨,你先去休息吧!”
萧倾墨看了一眼床,欲言又止的喊了一声,“爸。”
林鹤风挥挥手,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你去吧!”
萧倾墨知道,自己再坚持也没有什么作用,反而还会引起林鹤风的反感。
只回了一声“爸,你也早点休息。”
萧倾墨便出了房间,还细心的关上了门。
林鹤风看着被关上的门良久。
久到让人以为他要把门看出一个洞来的时候。
突然,他一把丢开放在他膝盖上的毯子。
那样的快速,冷不防的别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武功高手,而不是一个身有残疾的老人。
更让人惊愕的是,这个“残疾”的老人突然离开轮椅,站了起来,
他的双脚踩在地上,双腿笔直,眼神如鹰。
哪里还有刚才那残疾虚弱的样子?
林鹤风在房间里走了几圈,脸上的神情时而严肃,时而迟疑,时而狠厉,时而柔软。
走了大概十几圈,林鹤风的脸上突然闪了一丝痛楚,笔直的腿一弯,林鹤风急忙用手捂住,但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险些摔倒在地上。
林鹤风满脸痛楚,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强忍着疼痛,手脚并用的向床铺挪去。
昔年叱诧风云的商界精英,现在却像一条落水的狗一样狼狈!
不知道应该说是岁月摧残英雄,还是疾病折磨英雄。
林鹤风虽老,但是他创下的商业帝国仍在。
其实他要人照顾,要几个人照顾,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于,林鹤风不想让人贴身照顾!
更确切的说,是不想让和他毫无关系的人贴身照顾,哪怕他能付得起比外面更高的报酬。
也许,他就是这样,在人前人后都必须要保留着自己最后的一份倔强。
林鹤风费了好大的劲才爬上床。
躺在床上,他露出了和其他老人一样的凄楚眼神。
不住的拿自己的拳头捶打自己的膝盖,小腿。
自怨自艾不是男人的秉性,更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更不应该是林鹤风这样的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林鹤风张开拳头,拉了一下被子。
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他最疼爱的不过是他的女儿。
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用一辈子心血打拼下来的公司。
他必须的做一些事,让他的女儿能永远像公主般生活,让他的公司能长久的发展下去。
林鹤风看着天花板,眼神幽幽而且深沉。
楼梯拐角处的灯光并不明亮,甚至可以称为黑暗。
照在萧倾墨的脚上,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萧倾墨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房间响起。
有些孤独!
萧倾墨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如果有人陪着他一起走的话,应该不会感觉到这样的孤独吧?
走过旋转的实木质楼梯,萧倾墨站在林娜的房门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的羞涩和紧张,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站在方若的面前,等待着她的回答,他现在的心情和当初一样忐忑。
最终,萧倾墨还是叩响了房门。
“爸,我要睡了!”林娜疲倦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和撒娇。
萧倾墨的心开始悬了起来,他想,林娜的声音为什么会那么疲倦?
萧倾墨的声音几乎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手指又在门上叩响。
“爸,你烦不烦啊?我都说了要睡了,你也早点去睡吧!”
林娜的声音开始带上了几分烦躁。
“是我。”萧倾墨还是忍不住了。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同样的,房门外面也是。
萧倾墨只感觉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
他不知道,此时,房间里的林娜是否和他一样。
“咔嚓。”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脸憔悴的林娜站在门边,她的身上披着一块披肩,雪白的脚丫上,甚至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
“倾墨,你,你回来了?”
林娜只觉得那样委屈的声音不是自己的。
可是,那又分明是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她想,萧倾墨不是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吗?他不是和方若在酒店的同一间房里吗?
她不是该指责他,选择潇洒走人吗?
甚至甩他一个耳光吗?
这些是林娜想做的,可是,她却还是没有去做。
有的时候,她甚至会忍不住为他开脱。
他和她只是在一个房间里而已,她到那里的时候,他们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林娜想,也许事情真的像倾墨说的那样呢?
他是被人设计的呢?
林娜一边想,眼泪一边流了下来。
她想,爱一个人真是卑微到了尘埃里,连为他开脱而流下来的眼泪都要自己擦。
她开始反问自己,现在遭遇的这一切是不是之前她将萧倾墨抢过来的报应。
她渐渐的明白,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不可以强求。
可是,为什么想到要到放弃的时候,心又会那么痛呢?
她开始选择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以为醉了,掉了眼泪便不知道痛了。
以为醉了,就可以忘了想忘记的事了。
萧倾墨的出现,又将那些记忆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