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尼克背了一阵,情况没有丝毫缓解,又停了下来,一大把年纪的人哭得像个孩子,问:“我已经……已经受……受到惩罚了,圣光为什么……还……还不肯宽恕我。”
“这得问你自己。”江北就是要让多米尼克彻底绝望,手掌一拍,这颗钉子也透肉而入,穿过多米尼克的手臂,钉入了木架。
“啊,啊……”多米尼克连续被钉了六颗钉子,精神上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让你死很简单,难的是医好你,”江北又取出一颗钉子,抵在了多米尼克另一条手臂上,直视着他,“托马斯主祭,我习惯要么不出手,出手就必须有始有终,如果你不想被我慢慢钉死,就真诚地去恳求圣光的宽恕。”
“我……我……”那双明亮至极的眼睛里有杀气,多米尼克感觉到了。
剧烈的痛苦下,他不怕死了,那反而是种解脱,但害怕被这样一颗钉子接一颗钉子的钉死,心中的绝望又深了几分,被迫继续去念诵虔诚祷言。但不管他怎么念诵,病症依旧没有丝毫缓解,第七颗钉子很快也钉了下来。
“我……我在祷告了……”多米尼克已经陷入彻底的绝望,祷言也不背了,垂着头,口齿不清地问,“你……你到底……到底还想……想怎么样?”
“托马斯主祭,你怎么还不明白?不是我想怎么样,你也并非在对我忏悔,是对圣光,我一直在帮你,”江北瞧多米尼克的模样,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又取出一颗钉子,瞄准了他的“人中”,冷冰冰地说,“你知道我绝不会手软,如果真想得到救赎,就好好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用尽全力去恳求圣光的宽恕,只有圣光才可以救你。”
“不……不不……”任何男人的这种部位被一颗坚硬的铁钉压住,绝对都会惊惧异常,多米尼克也吓得浑身发颤,似乎又不想死了,“我……我忏悔,我忏悔……”
这种情景有些滑稽,下面的僧侣看到,有些想笑,但想象着某部位被一枚大铁钉贯穿,钉死在木头上的感觉,后背阵阵发麻,谁也笑不出来。
“主祭,我没有太多耐心陪你在这里吹风,再给你最后一分钟时间,一分钟过后,这颗钉子就会钉下去,即使你死去,也会沦为人们的笑柄,”江北冷漠地说,“只有用尽全力,发自内心地去恳求圣光,圣光才会照耀你,结果怎么样,全看你自己了。”
说完,他开始倒数。
多米尼克年过半百,思维已经定型,在潜意识里并不信仰圣光,在他眼中,这只是种能受人控制的,比阳光更强烈些的光辉罢了,只不过是种工具,因此被戳到屋顶后,始终把江北当成了忏悔的对象。
但此刻他已经彻底绝望,反而进入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境况,在江北冷漠的倒数声中,又开始口齿不清地念诵虔诚祷言,同时第一次,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始向圣光恳求救赎。
倒数声仍在继续,很快进入了十以内,江北另一只手也抬起来,“九、八、七……”
下面的僧侣目不转睛地仰望着江北,想知道他那只手会不会真的拍落下去,让多米尼克变成圣光教会有史以来第一位“严重残缺”的主祭。
多米尼克又惊又怕,知道恳求江北没用,把圣光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在得救的念头下,开始在心中呐喊,圣光,圣光,我恳求你宽恕我!要么就赐我死亡——
江北一直在观察多米尼克的神情,看到他瞪大双眼,面部线条崩起来,嘴唇也在轻轻颤抖,似乎在努力寻求什么,知道时机已经到了,汇聚精神力,开始隔空吸收多米尼克体内的负面能量。
最先出来的是毒素,接着是疫病,继而是狼人诅咒,但邪能一旦进入身体就很难清除,纠缠在多米尼克的血液里不肯离开,不过没有太大影响,只用把凯瑟琳叫过来,用圣洁护符清除掉就可以。
多米尼克的眼睛忽然瞪得更大,他觉得到了,折磨着他的病症正在迅速减轻,但房顶只有他和兜帽牧师两个人,兜帽牧师也什么都没做……
难道真的是圣光宽恕了自己,给予了自己救赎?
多米尼克已经见过很多次圣光在江北这里得到应验,但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又从彻底绝望到见证希望,那种感觉比当个旁观者要强烈得多得多,他对圣光长久以来的观念忽然间开始崩塌,不由自主去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
把圣光当成晋升的工具,以不虔诚为由去打压异己,永远只关注自己的利益,呆在主祭的位置上尸位素餐,从来不肯塌下心来为民众办些实事……
错了,都错了,本末倒置,荒谬透顶!
根深蒂固的观念被击碎,通常会带来非常强的冲击感,多米尼克昂起头,盯着半空中一个虚无的点,仿佛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仿佛那里有圣光在闪耀……
在江北的持续抽取下,很快,除了些许对一位圣光僧侣造不成太大影响的邪能外,毒素、疫病和狼人诅咒都从多米尼克被抽离了出来,昏沉、恶心的感觉消失了,力气又回到了他体内,脸上和手背上的肉丘也平复下来,黑毛脱落下来。
一些眼尖的僧侣注意到这点,喊叫起来,显而易见,这种匪夷所思的疗法生效了,但更令他们震撼的是,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下,多米尼克寻求圣光的宽恕,并且真的得到救赎的过程,他们也该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了,谁知道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