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邓宣和花纤盈再不能平心静气,继续躲在冰窟内疗伤;两人稍作商议,决定先暗中潜回圣城,一面设法打探容若蝶的消息,一面寻机与林熠等人会合。
当下,邓宣用金枪小心翼翼破开洞口封冻的冰墙,“喀喇喇”冰块碎落,从打开的缺口外,射入一线夺目的阳光。
邓宣“咦”了一声,停住金枪。
花纤盈不明就里,握紧姹紫青烟紧张道:“怎么样?”
邓宣奇怪道:“你仔细听,这是什么声音?”
花纤盈凝神聆听,冰窟外传来“哗哗”水声,像是附近有一条溪流。她诧异道:“此处怎会有水?”
想那唐纳古喇山天寒地冻、终年冰封,乃是一片冰雪天地,更何况两人藏身之处,位于冰山深处,更不可能有溪水瀑流的存在。突然听闻到潺潺水声,实在是蹊跷。
邓宣挥动金枪不断扩展缺口,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并非洞外景色,而是一道从上而降、遮掩住洞口的清澈瀑布。
花纤盈目瞪口呆,喃喃道:“见鬼了,什么时候咱们的冰窟成了水帘洞?”
邓宣沉吟道:“多亏有这瀑布遮挡,秘宗派来追捕咱们的人,才没有发现这地方。冥冥之中,老天爷又帮了你我一个大忙,才能安然无事地躲了这么多天。”
他已打开了可容一人出入的缝隙,却并不急于立即出去,皱起眉头道:“我很清楚地记得,别哲法王曾说过,唐纳古喇山的冰雪亘古不融,圣城方圆千里的水源,悉数来自无相宫前的那座神龟坛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纤盈想了想哼道:“一定是秘宗想害容姐姐触怒了上苍,遭到天谴,所以冰川消融,大水泛滥!否则哪有这么巧的事?”
邓宣不愿相信,可又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索性不去多费脑筋。他振奋精神道:“我先出去,你随后来,咱们离开这儿吧!”
一马当先跃过水帘,飘落在洞外的冰面上。
花纤盈紧跟着跃出,站到他的身边打量四周,捂嘴惊呼道:“天哪,好壮观!”
只见莽莽雪山冰川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从山巅崖顶披落下一道道银练般的瀑布,或大或小、或远或近,视线所及,粗粗一数已不下十数条。
这些瀑布冲到崖底,顺着山势谷壑汩汩流淌,朝着山外迤逦而去。一路上不断汇合大小溪流,挟着千百丈落差,造成的磅#气势宛如雪龙奔腾。
花纤盈看得心旷神怡,竟一时忘了离去,感叹道:“真漂亮,要是飞到高空俯瞰,一定会更加精彩!”
邓宣笑道:“你是觉得精彩了,但秘宗如今定然头大如斗。不等所谓的冥海泉涌、末日莅临,仅这从唐纳古喇奔流而出的洪水,也要先把圣城方圆千里尽数淹没。”
花纤盈点头道:“难怪咱们能太太平平藏这么久。秘宗眼见唐纳古喇冰川消融、洪水成灾,哪还有心思搭理咱们两个?忙着搬家还来不及呢。”
邓宣道:“走,到圣城去看看。最好能见到喇巴次仁,向他打听一下消息。”
两人御风离去,果没有遭遇秘宗僧侣的拦截围捕,好不容易远远地瞧见一座集市,邓宣建议道:“现在天色尚早,咱们不如先到前面的镇子上暂作歇息,用些茶水,顺便也可向镇上的人询问一下冰川融化的事;等到天黑再进圣城,会容易安全许多。”
花纤盈领教过了秘宗的厉害,也不敢再鲁莽行事,闻言点头道:“好极了,我正想找个地方大吃一顿,这几天只喝些冰水,差点把我给憋疯了。”
邓宣笑笑,率先降下身形,与花纤盈并肩走入集市。两人暗自留神,唯恐迎头撞见秘宗的僧人;如果只是普通的僧众倒也罢了,万一不巧遇见红衣法王级别的秘宗高手,那简直就是在自投罗网。
好在这不过是座普通集市,寺院倒是有一座,但规模甚小、门户紧闭,也不见有僧人出入。街道上到处是人,却不是在做生意,只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著什么。
邓宣和花纤盈不通西域语言,但听众人叽哩咕噜神情激动,徒叹听不明白。两人径自寻到一家酒馆,里面同样人头攒动,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坐下,等了半天,才有个伙计模样的人上来叽哩咕噜道:“两位来点什么?”
花纤盈见他嘴巴一张一合西域话说得飞快,不由气恼道:“你们开店做生意,招呼的是四面八方的客人,怎么说话永远只有一个调调?”
那伙计见花纤盈拿眼瞪他,醒悟到花纤盈和邓宣无法听明白自己的话,幸亏他甚为机灵,指手画脚比画了起来。
花纤盈一挥手,只用了两个手势,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把你们酒楼最拿手、最有特色的酒菜,统统端上来。”
所谓将复杂的点菜问题简单化,最有效的法子,莫过于拍着口袋示意:你有东西,我有银子,上菜!
那看起来全无修为的伙计,面对眼前两位非常重要的客户,双目中居然泛起了神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显然在加速渗出,屁颠屁颠地奔去厨房。
邓宣偷偷观察周围食客,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心情稍稍松弛微笑道:“你猜这些人都在讨论什么?”
花纤盈想也不想道:“那还用问,一准是冰川融化了,他们要往哪里搬家。这些人也真坐得住,换作是我,早就有多远逃多远了。”
邓宣道:“你没瞧见城门口新贴的一张告示么?虽然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想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