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花纤盈好不尴尬,管他三七二十一,含在嘴里的半口水,兜头盖脸喷了邓宣满面。
邓宣居然还能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神情又是古怪又是诧异,那模样,就好像花纤盈真的做错事,不但如此,最糟糕的是:被抓了个现行。
她在羞恼与愤怒中清醒过来,第一时间里赶紧挪开视线,凶巴巴地道:“臭小子,你看什么看?”
邓宣咽下嘴里的半口水,那里兀自留有花纤盈的温香。他呐呐道:“水,我脸上的水─”
花纤盈伸出袖口在他面庞上胡乱地擦了两把,低骂道:“活该!”
偷眼再看,邓宣依旧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只是眼神里多了一点星光。花纤盈恨自己的心在不争气地猛跳,转开话题问道:“喂,你感觉好点了吧?”
邓宣点点头,却又很快地摇了摇头。
花纤盈奇道:“你不是已经清醒,热度也退了么?”
邓宣的眼珠转动,欣赏着花纤盈娇俏红润的柔唇,那里,犹凝着两滴水珠,直如玫瑰花瓣上的露珠般动人。他放低声音含糊道:“我想再喝两口水行不行?”
一语未了,自己背部的某处肌肉,已经被硬生生扭转一百八十度,耳边就听见花纤盈娇嗔道:“臭小子,去死!”
邓宣被掐得龇牙咧嘴,仍旧一本正经地看着花纤盈忍疼道:“想喝水也算很过分么?”
花纤盈瞪圆的黑眼睛似乎很快变得柔和,羞涩道:“笨蛋,还不闭上眼睛,乖乖张开嘴?”
邓宣眨眨眼,他原本是想和花纤盈开个玩笑的,难道这丫头居然真的变傻了?略一犹豫,他老老实实把眼睛闭上,张开了嘴巴,嘴里被猛一下塞进一截冰棱,耳边响起花纤盈咯咯的娇笑声。
邓宣忙不迭吐出冰棱,作势要从花纤盈的怀中跳将起来,苦笑道:“臭丫头,你想谋财害命么?”
花纤盈耸耸鼻子道:“哼,本小姐可不是好欺负的。想占我的便宜,没门!”
忽发觉邓宣正眯眼看着自己,带着一脸的诡笑,立马一瞪眼道:“你笑什么?”
邓宣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回答道:“没什么,我不笑了就是。”
花纤盈满腹狐疑,有心把这混蛋远远扔出去,可又怕震裂他的伤口,转念间终于恍然大悟过来;敢情这小子正躺在她的怀中,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呢!自己的便宜,不是早让人家占足了么?
花纤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得又恨恨掐了邓宣一把道:“还不给我滚起身来!”
邓宣“哎哟”呼疼,神色夸张,一面勉力起身一面道:“起来就起来,干嘛使那么大力气掐我?”
花纤盈听邓宣说话有了中气,显然伤势已经无碍,心中喜悦,可余怒未消,依旧紧绷着俏脸娇哼道:“本小姐好心没好报。”
邓宣靠到壁上笑道:“花大小姐的好意,邓某谨记在心,此生不忘,往后做牛做马,你尽管使唤就是了。”
他借着微光环顾冰窟,讶异道:“咦,小金去哪里了?”
花纤盈回答道:“它去南海万潮宫寻林大哥报讯了,走了也有几天啦。”
邓宣神色一紧,思绪登时被拉回冰天雪地的现实里。他叹了口气道:“也不晓得容姑娘现下情形如何了,但愿林教主还赶得及救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林教主发起狂来,恐怕没人能挡得住他。”
花纤盈“呸呸呸”连声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尽拣不吉利的说。”
邓宣道:“我何尝不希望容姑娘安然无事?可别哲法王一心要对容姑娘不利,而从西域到南海万潮宫,一来一往少说也要十余日的工夫,谁知道到那时─”
他的话音渐低渐微,可花纤盈晓得未说完的半句必是:“秘宗是否已对容姑娘下手?”
对这个问题,花纤盈也无解,半晌方悠悠道:“要真是那样,林大哥非要向秘宗讨个公道不可。他是冥教教主,手下高手如云,双方一旦开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邓宣摇头道:“咱们遇险的消息一旦传回,青木宫和金牛宫也势必不会袖手旁观。再加上林教主这些年在道上结交的朋友,呵呵,可有别哲法王好瞧的啦。”
“是啊,爷爷倘若知晓我被秘宗追杀,定会尽起宫中高手前来接应。你是金牛宫的宫主,底下的人更要找秘宗拼命。”
邓宣道:“除非别哲法王肯放了容姑娘,否则此事万难善罢。”
花纤盈眼前浮现起别哲法王高高在上的身影,不觉又生怒意,哼道:“真把无相宫砸个稀巴烂,也是他们自找的,谁让别哲法王恩将仇报?依我说,这帮口是心非、道貌岸然的家伙,统统完蛋了才好。”
邓宣道:“对,咱们赶紧把伤养好离开此地,不然没等救到容姑娘,你我先把性命丢在冰山里,太不值得。”
当下两人不再多聊,各自盘膝运功疗伤调息。
冰窟内昏暗冷清,了无晨昏之别,忽忽又是几日。花纤盈的伤势远较邓宣为轻,大体已经愈可;邓宣的手有枯木逢春膏对症下药,恢复速度也是颇快,虽活动手指时仍有点刺痛感觉,但已能握物,只是想完全治愈内伤,则远非一时之功可为。
两人屈指算来,在冰窟里藏身已近十日,也不清楚外面情况如何,假如一切顺利,林熠与冥教的人马,这几天就该到了;说不定,其中还会有前来营救他们的青木宫与金牛宫的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