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丁尔康被释放出狱。
判决文书上清楚地写着“会元丁尔康因酒后无德,非礼于人,鉴于悔罪态度良好,特法外开恩,着革除功名,永不叙用!”
丁尔康死死地盯着判决文书,他耳边隐约还残留着衙役的话“你小子够有福气的,进了这个地方竟然还能全身而退,赶快收拾铺盖走人,马上就又有人进来了。”
丁尔康欲哭无泪,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塌天大祸来得匆匆,去得突然,他心里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丁尔康马上想见到章若望问个清楚。
当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丁尔康出现在章若望面前时,章若望也是十分地激动。他拉着丁尔康的手上下看了看,高兴地说道:“尔康,你终于出来了,为师可是担心死了!”
丁尔康望着这位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自己的恩人,他恭恭敬敬地跪下去瞌了三个头,边磕边说:“先生的救命之恩,学生没齿难忘,当粉身碎骨相报!”
章若望受了丁尔康这三个头,他百感交集地上前搀扶丁尔康说道:“你这段时间受苦了,赶快喝点热茶休息一下,中午我吩咐厨房给你做碗拉面,为你压惊洗尘!”
丁尔康不肯起身,他对着章若望说道:“先生,学生逋遭大难,又突然被释,中间的许多事情都不清楚,先生能详细地给学生讲解一下吗,学生就是死也能暝目啊!”
章若望一听搀扶丁尔康的手放了下来,他盯着丁尔康说道:“尔康,你已经被释放出来,平平安安地回家,像我一样做个教书育人的先生,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多好,何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呢?”
丁尔康瞪着一双无辜又迷茫的大眼睛啜泣地说道:“先生,我无辜遭难,即便就是回到家里面对祖宗的牌位,我也得和他们交待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我就是死也不甘心呀!”
章若望听了丁尔康的话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从话里听出了丁尔康有轻生的念头,他抚摸着丁尔康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尔康,你不能张口闭口就是死,你要知道你的自由是一个人用她的后半生换来的,你一定要珍惜!”锦鲤夫君哪里逃
章若望抱着丁尔康忙呼喊门口的小厮进来帮忙抬人。
章若望先把丁尔康安置在了自己的卧室里,吩咐小厮赶快去请大夫。
大夫是省城老字号“同安堂”的坐诊大夫。他一见丁尔康昏死了过去,忙从诊疗盒里取出了针灸袋,拿出了三根银针在丁尔康的人中穴、涌泉穴和虎口上各扎了一针,三根针扎下去丁尔康没有任何反应,大夫又将扎在人中的那根针轻轻地提起来再捻下去,如此几回终于听见丁尔康的嘴里“哼哼”了两声,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丸药放在了丁尔康的舌头下,然后对章若望说道:“病人这是急火攻心引起的痰撅,我用银针已经把他扎醒了,舌下含服了一粒“牛黄清心丸”,痰撅已好,但是病人由于近期心情郁结,又兼大悲大恸,冷热交替之下,内伤气血,外感风寒,这个病可是着实不轻,我先开剂发散的方子,你们给他须盖上厚厚的被子,连捂带发汗,先把体温降下来再说,体温如果降不下来,那病人可就危险了!”
章若望一听忙点点头,从大夫手里接过了药方,吩咐小厮跟上大夫去“同安堂”抓药。
病床上的丁尔康脸色灰白,嘴唇发青,他偶尔会哼哼两声,更多的时候是在打摆了,章若望给他厚厚的盖了两床被子,被角压得严严实实,唯恐漏了风去。
小厮把药抓回来煎了浓浓的一碗端子进来,章若望用勺子往丁尔康的嘴里喂时,才发现丁尔康牙关紧闭,根本喂不进去药。
没办法,章若望只好用手使掐住丁尔康的牙关处用力挤压,终于将丁尔康的嘴打开,小厮帮忙才将药喂了下去。
药喂进嘴里两个时辰后,丁尔康的额头上隐隐约约有汗珠沁了出来,章若望知道药生效了,他用毛巾擦去了丁尔康额头上的汗,嘴里不停地说着:“尔康,你一定要坚持住,坚强起来,为了每一个帮过你的人,为了你的父母,为了霜华,你必须活着!”
丁尔康此时根本听不到,他无意识地“哼哼”了两声,仿佛在回应着章若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