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那些花可有毒,你在那儿打滚就不怕中毒了么?”
冬歌在那片蓝色的花海中打滚了许久,终于听见有人在说话。
她闻言四下张望,可却怎么也不见人。
好一会儿,她才遥遥看见,在太阳升起的方向,有个人高高站在回廊的屋顶上,由于回廊很高,加上有日光刺眼,她也看不太清那人究竟长的什么样子。
就依稀能看见,那是个人。
“你是谁啊?站那么高很危险的,你快下来。”
“小丫头,这才多久没见你就不认得我老头子了?我老头子这么独特的声音你总得认得出来吧?”
自称老头子,又说自己是独特的声音……嗯,冬歌认真分析了一下,药王谷里能这么不要脸的,好像就那么一个。
“老前辈,你先下来啊,上面真的很危险。”
“你得叫师父。”
“行吧,师父。你快下来啊……不对,不行,您先等等,您在上面千万不要乱动,我马上去找人给你搬梯子去。”
冬歌说着话,利索地就往回跑。
转头就是那条打通了山壁的回廊,冬歌说完话一刻都不敢耽搁,撒丫子便跑。
她人小,跑的却是飞快。
“丫头——”其实不用梯子的。
药王前辈想叫住她,但好像还是慢了一步。
老前辈纵身一跳,轻盈落下,稳稳着地。他看着冬歌跑开的方向看了看,忍不住摇头晃脑地欣然笑叹,说道,“已经有好些年,没人觉得我老头子需要搬梯子才能下来了。还是这个孩子好啊,知道要心疼我老头子。”
说着,药王前辈便自顾自哈哈笑了起来。
*
东哥跑出来好一段,才终于遇到了两个人。
他们都是作药童打扮……至少在东哥看来是这样没错,她私以为没有太大区别。他们也恭恭敬敬的朝冬歌这个小不点儿行了礼,唤她小叔。
冬歌着急地跟他们说,师父跑屋顶上去了,屋顶可高,很危险的。让他们赶紧搬梯子去。
那两人听完一脸茫然,冬歌说了有两遍他们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忙给冬歌解释说,师祖不用梯子,他老人家一会儿在上面晒够了尽兴了也就下来了。
可冬歌哪儿听得进去啊,她又不晓得那么大把年纪的老人家还会飞檐走壁,而且武功高强。她光听他们这么说,气得直跳脚了,死活都不肯答应说让回廊顶上的老人家一会儿自己就下来了。
那两人无论如何都拗不过这个小妮子,没办法,便真去找了张梯子,一同前去。
冬歌三人到时,就见,回廊的屋顶上,药王前辈乖巧坐着,见他们过来还热情地同他们打招呼,“丫头,你还真能找着梯子啊。思齐、秉文,你们怎么跟着小师叔一起过来了。”
冬歌:“……”那可不。
“……”那叫思齐、秉文的两个少年,远远看见他们家师祖坐在上头,张嘴想说什么的,但到嘴边,就剩下一句:“师祖好。”然后默默将搬来的竹梯子放好。
药王前辈也是配合,让扶好梯子,便顺着梯子下来。
两名少年:“……”他们自打入了这药王谷,就没听说过师祖跳到回廊顶上赏花看风景,还需要梯子才能下来的。
药王前辈爬到最后一格,还要皮一下跳下来,完了之后正儿八经地板起脸教训思齐、秉文道,“还好有你们小师叔,你们要是再不来,老头子我在上头就得风干了。”
思齐、秉文:“……”师祖你又来了。
冬歌却不知他们其中的弯弯绕,看药王前辈跳了那一下,赶紧凑上前去扶了他一把,还板起小脸儿,郑重地叮嘱他道,“屋顶那么高,以后您就不要随随便便上去了,很危险的。在家的时候我爹都不让我随便爬屋顶呢。”
“好,好。屋顶太危险,以后不上去了。”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师祖,您就诳小师叔这个孩子不懂吧。
谁知,他们的师祖就横了他们一眼,仿佛是在说:小孩子怎么了,小孩子才天真烂漫呢。你们这些老油条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思齐、秉文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事后,冬歌也将此事说给苏娴听,说完,她自己个儿终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感慨道,“对哦,那里没有梯子,他到底是怎么上去的嘛。”
苏娴摸摸她的头,心里也在想,到底该不该告诉她,其实人家不搬梯子,不是因为不敬老,是药王前辈他老人家上下回廊那个地方的屋顶,完全不需要梯子。对他来说,也就是一口气上下翻跃的功夫。
只不过,药王前辈不想破坏冬歌她充满童趣的的稚子童心,才没有揭破。
思及此,苏娴也就打算先不说了。孩子的童心太过难得,而且一去不返,这种“不懂事”就让她多保留个一年半载的,也无妨。
“说不定就应了那句老话,上去容易下来难,上去的时候兴许就不用梯子呢。”
冬歌认真想了想,答曰:“……好像也是。”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因为冬歌去了春谷寻药王前辈,苏娴又不能更去,收拾了碗筷之后便无事可做了。
她便索性收拾了桌椅板凳,铺开宣纸,磨墨,潜心练起字来。
孟夏起初只是拿了本《千字文》在那看,后来见苏娴临摹的认真起劲儿,便索性支着下巴在旁边看;再后来,看着看着也来了兴致,便也跟着练了起来。
沈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