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是听着那些人在装出好心议论的。
也听见苏娴等人的话的。
等他们不说了,严谨才转回头来,皮笑肉不笑道,“你们操心的,倒是不少。”
大勇、二虎与福生柱子等人面面相觑,纷纷闭上嘴。
苏娴干咳了两声,也老老实实地退到了一边。
不过,她的眼睛忍不住朝摄政王苏毅与大司徒孙仲文那边看去。
这两个人,都是她的死敌。
今日竟然齐聚一堂了。
她倒是应该好好地感谢严将军。
*
很快,时辰便到了。
严谨第一个上前去上香。
之后,便是摄政王苏毅装模作样地上了柱香。
孙仲文也过去上香。
这两个人却是不约而同的,上香时,都不敢抬头去看那牌位。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
但不一样的是,孙仲文不敢看牌位,却转头就往苏娴这里看来。
苏娴皱了皱眉,看往别处去。
之后,其他人也都纷纷上前,在灵前跪拜。
严谨打开放在灵前的那个盒子,拿出苏娴今早才从徐先生那儿拿回来的那篇祭文。
可他一展开,脸色当即就变了。
苏娴就站在他身边,清晰地感觉到他浑身一震,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寒气。
苏娴踮起脚往他手上拿的那份祭文看去,却见,那上面的字迹,完完全全变了!
或者说,这一份根本不是她从徐先生那儿拿回来的那份,已经被人掉包了!
内容完全变了。若是照这上面的内容念,只怕,苏毅当场就能下令查封了青阳郡王府,并且将阖府上下的人都一并押赴刑场斩立决了。
而且,就连字迹,都……都竟然是她的笔迹!
“青阳郡王怎么了?难道是这祭文写的太过煽情,你读不出口了么?”孙仲文好像知道了点什么,竟然探头过来看。
严谨这才回过神来,面不改色地将那篇文章拿高,孙仲文比他矮了近一个头,严谨有绝对的身高压制,孙仲文就算是踮起脚尖,也够不着。
而且这是大庭广众。他也不好那么做,刚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了。
“青阳郡王这是做什么?难道本司徒连看都不能看么?”孙仲文不死心道。
严谨面无表情曰:“大司徒听便好了。看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泉下的父亲吧。”
言外之意是:今日的主角可是我爹,你就别来喧宾夺主,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这话说的也算是直白,孙仲文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这才讪讪作罢。
不过,严谨的态度,还是让摄政王苏毅起疑了。
摄政王往严谨这里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说道:“怎么,青阳郡王这篇祭文不是专门找人写来,纪念令尊的么?怎么还是不念?还是说,真如大司徒说的那般,需要别人帮忙?要不要本王帮你念念?”
“不……”
“将军若是太过难受,就让阿月来吧。”苏娴强自压下心头的诧异,拿手肘撞了严谨一下。
严谨与她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小心翼翼地将那篇祭文递给了苏娴。
“岁在庚戌,值上将军严旭殉国谢世二十载忌辰……”
苏娴面不改色地盯着手上那份“大逆不道”的东西,朗读着另外一份完全无关的东西。
幸好之前那篇祭文苏娴前后看了好几遍了。大抵都记了下来。
加上徐先生本就写的通俗易懂,一点儿都不拗口,也算是好记。
读完之后,苏娴便迫不及待地将那份文书合起,丢进了火盆里,让其与纸钱一同焚烧。
摄政王与孙仲文仿佛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文章已经被烧了,这下我对这种他们就是怀疑什么,也没办法了。
不过,再去看严谨,他的确是眼眶泛红,热泪盈眶的。
身为人子,父亲的二十载忌辰上,这般表现,倒是情有可原。
所以,摄政王苏毅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接下来,便按照流程走了。
众人该上香的上香,该跪拜的跪拜,严谨站在一旁,木楞一般一言不发,一直默默盯着他父亲的灵位,双目空洞无神,瞧着十分神伤。
后来,青阳郡王在他父亲上将军严旭的二十载忌辰上的表现,便被传得京城上下人尽皆知。
之前一些觉得他早已经被荣华富贵迷了眼的人,突然又觉得,这孩子好像也没那么无药可救。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自己的父亲,年纪轻轻便以身殉国。留下当年小小年纪的他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哪怕事情过去了二十年,回忆起来,仍是心中之隐痛吧。
那些之前狠心不来上将军严旭忌辰的人,也有些后悔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彼时,在祭典结束之后,众人陆续离开。
偌大王府,一下又都空了。
工部与礼部的人还留下来一起收拾东西,不过,也被严谨吩咐府里的人帮忙迅速收拾完,便将人都送走了。
王府又是冷冷清清的。
苏娴送走了徐先生之后,便被叫到了书房里。
严谨让大勇二虎他们在门口守着,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只有苏娴一人能进书房。
书房里的气氛,自是不用多说了。
严谨坐在书案后,苏娴虽然是站着的,却能清楚地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威严。
“将军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吧,将军请尽管问。”
“今日那位祭文是怎么回事。”严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