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灾紧跟着就是大地动,朝尚未恢复的元气再一次受到了重创。
沉疴在床的老皇帝一直憋着不下罪己诏,生怕给自己辉煌的人生履历上增添一丝污点,但这次地动,恐怕再不是那么容易了结了,遂留下这千疮百孔的烂摊子,爽快地驾鹤西去了。
新皇帝匆匆登基,一上台就下了罪己诏。内有灾人祸,外有强国虎视眈眈,如若不迅速安定人心,恐怕就得改朝换代了。
罪己诏已下,且看来年的光景又是如何。
困了三个月有余的老道士灰头土脸地从石乳洞爬出来,立刻就感觉到了朝衰败的气运。他的脸色一变,掐指一算,“不可能啊!之前算来朝至少还有百年昌盛,如何短短时间内就有枯竭之势?”
老道士跳上屋顶,举目一望,失声道:“怎可能?”
双凤引龙的自然阵法居然消失了!
他千盼万盼,寻找的双凤都还没有找到,阵法居然没了?
那他对谁吸取精元,得道升仙?
关键还是那个吸取灵气的女子!王文君的命格是双凤中的一个,只要找到另一个,都为他所用的话,那失去石乳精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石乳洞中灵气充沛,老道士修炼上颇有了些心得,他摸出符纸,丹砂挥就出指引符,隔空点燃。以前失败过千百遍的指引符刹那间居然奏效了,只见它化为一道流光,径直朝单家主屋而去。
老道士目中精光闪过,朝指引符方向狂奔。
主屋里,是单家和宰相家的大型‘互殴’现场。
张晓燕掏着耳朵,心想王文君越发进益了,和当朝的宰相老夫人斗口也不落下风。百无聊赖间,她看到一道灵光从大门口急速地穿过来。
张晓燕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何物,怀中的白虎就伸出爪子虚空对着那灵光一拍。
灵光的去势一缓,飘飘悠悠正好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单夫人头上,倏忽一闪,就消失了踪影。
张晓燕捏着白虎的脖子,这撒玩意儿?
白虎嗷了一嗓子,诡异地目光看向追进来的老道士。
老道士目光直直地落在隶夫人身上。
居然是她?!
宰相夫人突然见房中闯进来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嘲讽道:“女眷在此,外男不得入内。单老祖婆真是好管家手段。”
王文君脸色一沉,“亲家老夫人,这里是单家不是宰相家,我怎么理事,还轮不到尊驾教训。这是我家老祖的亲信,他进来定是老祖有事吩咐。”将目光投向老道士,“先生,可是老祖有事?”
老道士的目光在王文君身上溜了一圈,那眼神几乎就是在看一盘菜,只是考虑从何处下口而已。
王文君面上淡定,内心却是翻江倒海一般。老道士的眼神,让她的灵魂深处产生了颤栗感,只一眼,她就觉得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似的。
张晓燕眼睛眯了眯,心中暗骂,臭道士!
老道士的目光又在单夫人身上停留了一瞬,“此女有仙缘,留在家庙修行吧。”完呢,也不待人回答,一甩佛尘,径直走了。
宰相夫人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顿时气了个倒仰,“哪里来的牛鼻子老道士!胡袄,胡袄!好好的一个大儒之家,不好好地修书立传,如今倒跟着和尚道士寻仙问道起来……”
王文君怫然不悦,“我家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管!慢走不送!”
这辈子也没被人这么无礼对待过!
宰相夫人气得老脸发红,“好好好!我也不管你单家何如!我只问你,我的外孙女什么时候解了禁足?”
“禁足?”张晓燕勾了一下唇角,“方才道士先生不是了,令外孙女有仙缘,适宜去家庙修行么。”
“你敢!”
王文君淡淡地道:“亲家老夫人,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这是老祖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至于你方才所的要我单家满门变白丁的威胁之言,看在亲戚的份上,我权当没听见。要知道,宰相虽然位高权重,但再高也高不过皇帝去!如今国家风雨飘摇,堂堂一国宰相,不关心国家大事,反而为了后院龃龉大动干戈,也未免太题大做了些。”
“事?在我的眼里,我外孙女就是最大的事!只要你敢动我外孙女一根汗毛,我让你单家吃不了兜着走!”
王文君端方地坐着,瘦下来的身体仪态无可挑剔,“既然宰相夫人苦苦相逼,我单家也容不下这樽大佛,不如……”
一直面无表情的单夫人突然喊道:“不!我要留下!”抬头看向宰相夫人,“外祖母!我要留下!浩儿不能没有我!”
宰相夫人捂着胸口,简直不知该什么好。
单家油盐不进,外孙女自己立不起来,惯常使用的威胁手段一个都不管用,那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走!”
宰相夫人怒气冲冲带着一群人愤然离开。
王文君默默注视着单夫人,心里起了一丝警惕。
单夫人出身世家,一向心高气傲,绝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主儿。丈夫死了,儿子废了,照理单家根本就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非要留下来,到底想干什么?
单夫人垂着眼睑,“我告辞了。”
“下去吧。”
张晓燕只从白虎口中问出刚才的流光是符咒,其他的就再也问不出来了。
“妈妈,我感应到数日之内会有一场雪灾。”
张晓燕一惊,“几日?”
“数日。”
张晓燕弹了白虎一下脑门,转而对王文君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