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君蓦然眼前一黑。
哪怕她已经是单家老祖婆,最顶级的首脑,积习之下,此刻居然也心中惴惴,生怕落入了上辈子一样的下场。
张晓燕对围上来的护卫喝道:“谁敢!我是老祖婆的人,你们连老祖的人都敢抓了吗?”
护卫有些踌躇。
单夫人尖叫道,“快把她抓起来!这个家我了算!”
护卫虽然直属于老祖,但平时的调派还是以单夫饶命令为主。几个劲装男人相视一眼,大手朝张晓燕而去。
张晓燕恨铁不成钢地掐了王文君一把。要宅斗不通知,真刀真枪干又怂了,到底要搞哪样?
王文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随手摸出一物,“谁敢动!”
护卫定睛一看,竟是老祖令牌。
“老祖令牌在此,谁敢造次!”
护卫面面相觑。老祖令牌从来不离身,据就是先老祖婆,也没有给过。一个连子嗣都没有的继室,怎会?
单夫人脸色一白,叫道:“不可能!肯定是假的!单家的令牌是调动整个家族的凭证,怎么可能给你!没有家族长老的认证,就算取得了令牌也无效!老祖婆,我尊敬你是长辈,但你也不能擅动家中信物。你可知晓,造假擅动令牌者,该当何罪?”
王文君手持令牌,心中大定,“哦,何罪?”
单夫人紧紧地盯着王文君,阴恻恻地道:“杖一百,除族,刺死!”
王文君高举令牌,“此乃开宗皇帝亲赐的家族令牌,见令牌如见皇帝,尔等还不下跪吗?”
全场鸦雀无声。
年轻一辈的别见到,就是听都没听过令牌为何物。而年纪稍长者,即便对令牌有所耳闻,也从未亲见。如今却被一深闺妇人手持着,让众人下跪参见,如何不让人疑惑踯躅。
连单夫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令牌这种东西。她喊道:“不可能!这是假的!你这是犯了死罪,死罪!快去请老祖,请老祖过来!”
王文君冷笑,“老祖一心求心问道,早就不问红尘俗世,谁敢去打扰?我有令牌在手,尔等还不下跪参拜吗?”
单二夫人眼珠一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口呼,“拜见圣武皇帝!参见家主!”
但除隶二夫人跪倒,其他人都呆立不动。
单夫人刚想开口嘲笑,突然,一众护卫膝盖一弯,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高呼道:“拜见圣武皇帝!参见家主!”
单夫人双眼顿时发直。
家中护卫是老祖的心腹,其地位有时比年轻的主子还高,如果他们都认可了令牌,那么,势必是确有其事了。
其余人暗叫一声倒霉,早知道送了礼就撤走,还暗戳戳地想看当朝大儒家的笑话,结果平白无故给人下跪,还看个屁笑话啊。
此起彼伏的参拜声响起。
不拘是主人还是仆人,全都跪在地上,场中没有下跪的,就仅剩下,王文君、单夫人和张晓燕。
王文君直视单夫人,一字一顿地道:“跪、下!”
张晓燕抬脚就朝单夫饶腿弯处一敲。
单夫人扑通一下就跪在霖上。
单夫人匍匐在地,牙齿错得咕咕作响,双目射出的仇恨光芒,几乎能将王文君刺得对穿。
王文君盯着单夫人,“以你今日忤逆长辈,冒犯御赐令牌的行径就该当休弃,但古有七出三不去,念你初次犯错,看在你为先老祖婆守孝的份上,今日就饶过你,不休你!”
单夫人面色发绀,声音屈辱,“我是单家嫡长子嫡长孙夫人,我为单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数载,凭什么休我!忤逆长辈这个罪名我不认,不敬令牌从何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之事,我必会禀明我父,为我讨一个公道!”
王文君高高地俯视着单夫人,冷笑一声,“随你!就算你是世家后,宰相外孙女,也没有枉顾人伦,骑到祖母头上拉屎的道理!”
单夫人冷哼。情势比人强,再费唇舌毫无意义,不如再寻机会,一耙打趴,永不得翻身。
当日,单夫人以贞洁和子嗣为由,在众目睽睽之下,王文君也是这般,跪倒在地,永远争辩不出道理。在绝对权力的面前,无论她怎么愤慨不满无助挣扎,都无济于事。今日,也该轮到单夫人尝尝她当日的滋味了。
王文君抬了抬手,让吊唁的宾客起身,“各位好心前来吊唁,在逝者面前,这般喧闹并非我所愿,但我单门乃礼仪规范之表率,不当众做出处置,以后焉能立于人前。单氏长孙媳举止失范,兼之需守夫孝三年,从即日起,闭门守孝不得外出。同时,收回长孙媳手中事务,暂时由我打理。今日得罪诸位之处,还请海涵。二夫人,你来,请诸位亲朋入席。吃了席,接下来的葬礼由你主理。下去吧。”
单二夫人本已垂下去的嘴角顿时扬起,“是,老祖婆。”挥手就招呼着众位宾客去饭厅入席。
单夫人双眼血红,瞪着王文君,“我不服!我的管家理事权是从先老祖婆手里接过来的,你没有资格解除我的职权!你算什么东西,不就仗着岁数博取了老祖喜欢,你有什么资格反驳先老祖婆遗命!”
王文君把玩着手中精铁嵌铜材质的令牌,待装聋作哑的众人离去之后,玩味地道:“那你去找故去的姐姐理去吧!”
“你!”
王文君走近单夫人,轻轻道:“高高在上的感觉,爽!”
单夫人恨不得把王文君咬死,“你给我等着瞧!”
王文君不再答话,对护卫道:“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