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皙略一想,便晓得了,胤禛是颇为中意这个宋氏的,连说话都暗偏着她。说的都是数落的话,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过错,好歹是康熙赏赐的人,就算数落也不能说得难听了,否则岂不是对皇阿玛赏的人不满了?
胤禛应该是惯用旧人的,吴嬷嬷跟随,然后是两个跟了他不少年的太监。只有这个宋氏是新来的,可胤禛偏偏暗帮着她,虽然看上去应该还没碰她。只不过宋氏这样姿色,又是楚楚可怜的美人,胤禛又是个还碰过荤腥的,好色而慕少艾,虽然能克制住自己,但心里却是已经中意了的。也就说宋氏脑袋上已经打上了胤禛所有的戳,自然有所维护。
一个宫女,哪怕是阿哥未来的侍妾,也不足以被关注太久。温皙看着亭子对面那大片的榴花,红得如火,便道:“行宫里的石榴开得好,我还以为你是在画榴花呢。”看着这榴花,温皙突然想到了哪个火辣的小姑娘郭络罗.榴华。
康熙蓦地笑道:“石榴多子,意头很是不错。”
汗,你能不能闲着没事儿就往儿子上头扯?!温皙腹诽道!
胤禛也道:“若额娘喜欢石榴,儿子多画两幅榴花图送给额娘。”
温皙也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却见密密匝匝的石榴树后隐约躲藏着几个娇小的身影。
“谁在那儿?出来!”耳畔康熙一高呼,虽然有些震耳。似乎也没怎么生气,只是想把偷听的丫头给吼出来罢了。
果然,玉录玳领着宛婧,后头这个三五个宫女、侍女蹑手蹑脚走了出来。玉录玳手里捧着一把怒放的榴花,脸蛋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略一行礼便走进亭中,笑容可人,撒娇道:“碧儿给额娘折了好多石榴花,额娘喜欢吗?”
温皙伸手拂头上挂着的几片石榴叶。整了整有些歪斜的玉扁方,道:“正好带回去,插在瓶中,看着也喜气。”
康熙眉头有些严肃,道:“性子还是有些野了。”
玉录玳顿时瘪了嘴巴,很不乐意的样子。温皙不理会爱挑刺的康熙。挥手叫了宛婧进来,这丫头见了康熙显得有些拘束,都不怎么该说话了。温皙笑道:“这是麟格的次女宛婧。”
康熙略瞥了一眼,道:“还算规整。”这个评价在康熙口中也算是极为难得了。
温皙略看看侍立在亭子外头的几个宫女、侍女,目光落在最后一人身上,不由地蹙了眉头。看了看低着头。好像做错了事儿的宛婧,温皙忍不住头疼了!如嬿居然扮作宛婧的侍女跟了来了!
虽然康熙没见过如嬿。但是温皙生怕她惹出什么事儿来,瞧着时候也晌午了,便推说饿了,早早回秋梧宫去了。四阿哥也带着自己的人告辞,玉录玳去陪着宛婧,就此别过。
四阿哥带的人少,便抄小路回去。宋氏亦步亦趋跟在胤禛身后,低声怯怯道:“爷。奴才给您丢脸了。”
胤禛脸上板着,倒也不见怒色,嘴上生硬地道:“以后勤加练习便是了。”意思却是不计较宋氏了,就此揭过的意思。
宋氏也听得懂她的意思,不由地松缓了几分,乖巧地嗯了一声道:“皇贵妃娘娘真是宽和至极,待爷也是极好的。”
胤禛脸上略露出二分不易察觉的微笑,道:“你有幸入了额娘的眼缘,也是你的福气。”
“四阿哥,请留步——”只听得后头一声女子轻盈的呼唤,如嬿穿着侍女的衣裳快步追了上来。
胤禛止下脚步,打量了一通这个没规矩的女子,见不是宫女,也不好发作,便道:“你是宛婧格格的侍女?”既非宫女,来客就只有钮祜禄.宛婧一人,自然是她的人了。
如嬿脸上闪过一丝怨怼,随即微笑道:“我是钮祜禄.如嬿。”
胤禛不由地蹙了眉头,道:“额娘似乎只请了宛婧表妹来行宫。”
如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急忙道:“二妹还小,我不放心,便陪她来了。”
胤禛脸上的不悦更浓了,如嬿却不曾发觉,径自脸上带着微笑道:“皇上对阿哥们严厉,四阿哥别往心里去。”
胤禛听了,忍不住冷冷道:“皇阿玛的话自然要谨记于心,岂能别往心里去?!”
“我、我...”如嬿舌头有些打结了,脸上愈发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并不是你画得不好,只是皇上要求比较严格罢了!其实四阿哥的画真的很好!皇上心里肯定也是赞赏你的!”
胤禛一直都冷着张脸,“皇阿玛的心意,又岂是你可以揣测的?!”
宋氏急忙软语温声劝解道:“爷别生气,这位姑娘想必也是好心,再怎么说也是皇贵妃的侄女呀!”
如嬿看了看俏丽如花的宋氏,心下泛起几分酸意,“我和四阿哥说话,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
宋氏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恼怒,面上却依旧恭顺,略一福身道:“婢妾宋臻儿见过大格格。”
如嬿顿时酸意更盛了,婢妾二字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自称的,便酸溜溜地道:“原来是四阿哥的妾侍,失敬了。”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不过是个侍妾,多半是宫女出身,卑贱之人罢了!
宋氏柔柔地微笑着:“爷明年就要指婚了,故而皇上赐婢妾伺候在爷左右。”说得谦卑,其实带着几分高傲自得,从无那个阿哥的侍妾是皇帝钦赐,只有四阿哥没有额娘才有此先例罢了,却也足够让宋氏自傲了。
如嬿当面挑刺道:“既然是伺候人的,怎么连磨墨都磨不好?害得四阿哥都被皇上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