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喝了口茶,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理清思路,开始娓娓道来。
“自从去年夏天,建文任命张昺、谢贵、张信接任北平布政使和北平都指挥使,并命其三人进入王府检验王爷是否真的得了癔症,尽管江芜茗挡下第一次朝廷对王府的正面冲击,但此事之后,朝廷对王爷的猜忌心更甚,加派眼线和奸细渗透王府,天罗地网无处不在,只为寻出王爷企图谋逆造反的蛛丝马迹的证据。”
“另一方面,对代王周王等诸位王爷加紧削藩废黜,杀鸡儆猴之意,天下皆知。”
“所以,可以确定的是,只要朝廷一旦找出王爷有心谋反的证据,建文一纸“废黜令”必然马上送到。”
“敌在明,我们在暗。既是劣势却也是优势。”
“毕竟建文新帝只有二十一岁,涉世未深,从皇太孙养尊处优的身份直接晋级跃上皇位,毫无执政经验,生老病死穷,人间种种疾苦,通通都未曾经历过。”
“建文新帝继位,不懂得把握君臣之道的分寸,对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三位文臣过于宠信依仗,凡事言听计从,削藩一事也是被三人挑拨而起。”
“客观上说,如今边防未固,北元余孽仍旧虎视眈眈,建国根基未稳,建文一继位就首先发动朝堂内斗,纵容文臣弄权,实属不智之举。”
“既然朝廷不明智,不懂执政,也毫无经验,那么我们目前阶段首要目标就是。”
“慌其神。”
“乱其意。”
“动摇朝堂君臣之间的信任。”
“所以争取时间,增加兵力,增加外援,也应从这个方向入手布局。”
“第一个困难,缺时间。”
“假设派长史葛诚南下觐见,北平到京城应天,一来一回路程差不多十五天,现在元月过半,能稳住朝廷的时间差不多能拖到二月份。”
“晚辈有两个大胆的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林谨意识到下面要说的话,可能会引起王爷和王妃的不高兴,心里有点发怵。
“邓家小女娃,我们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因缘际会,共处一室,共谋大事,这里也没有外人,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你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燕王鼓励道。
“可不是么,令堂和令尊也是我和王爷多年至交好友,令祖上韩国公是堪比萧何的大明开国文臣,卫国公又是歼灭陈友谅居首功的武将,邓李两家,家学渊源文治武功,林谨,你有什么好建议就大方说出来,我们也好提前布局谋划。”王妃也开口鼓励。
“三月份,晚辈希望王爷您能亲自去一趟应天面见建文。”
“四月份,晚辈希望王爷能派三位世子去应天拜祭先帝洪武。”
平平淡淡两句话一出口,道衍、郑一貉、朱能和张玉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凉气。
啊哈?
敢情这小女娃是提议送羊入虎口啊?
王爷和世子都送去见建文了,建文正愁抓不着这几个呢,乖乖隆地咚,正好自己送上门来,抓起来,杀掉!
那还靖难靖难个啥?
还备军备个啥?
都回家洗洗睡了吧。
“慌其神,乱其意,动摇朝堂君臣之间的信任。”
“三月份,王爷您可称癔症反复发作,身体大不如前,感觉可能时日不多,趁病情稳定了几天,前去探望皇侄儿。派江芜茗同行保护,无为大师傅为芜茗研制了义肢,行动应无碍。”
“面圣觐见之前,王爷您服下晚辈调制的,可以暂时扰乱心脉的药丸。建文听闻您身体不适,必然传宫中御医诊治,御医把脉就会发现您脉象紊乱,重病在身,这就坐实了得癔症的说辞。”
“南下这么走一趟,建文亲眼确认了您大病在身,碍于朝堂众臣之口,怕背上不孝的罪名,必然不敢造次扣押,必然会放王爷您回北平养病。”
“如果三月份这出戏演得好了,朝廷会出现质疑削藩政策和对待王室宗亲矫枉过正的声音,毕竟王爷立下的战功居开国众皇亲之首,就藩于北平二十年以来克忠职守,兢兢业业,并无过错。”
“毕竟大明朝还是朱家的天下,不姓齐,不姓黄,也不姓方,只要上书弹劾的文书多了,建文新帝心里难免会责怪力主削藩的三个文臣,甚至会怀疑这般下狠手削藩打算废黜燕王是否有必要,毕竟王爷是血浓于水的至亲,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之辈不过是外臣。”
只见燕王先是惊诧继而转为释然,笑道:“林谨小女娃,你果然是李善长之后,哈哈哈,这一套一套的说辞,和你那太公公的调调是一样一样的。”恶魔老公狠狠爱:征服小萌妻
“那缺人,缺外援的问题怎么解决?林谨有什么好建议?”燕王明确肯定了林谨的前述建议,鼓励她继续讲下去。
“北平铁骑军的精兵强将八万,如今兵权在张昺、谢贵、张信手上。”林谨继续开讲。
“如果只依靠我们自己招募新兵,毕竟准备时间有限,到底能募到多少人还不好说,请问朱能和张玉两位将军,晚辈估计在北平周边,半年下来能募兵一万到两万,这个招兵买马的数量是否准确?”
朱能和张玉互相看了看,点点头。
张玉道:“铁骑军是燕王练了二十年的兵亲手带出来的,几征漠北,训练有素,战斗力强,我等募集新兵,只能偷偷去办,半年能招到一万两万已经很不错了。再者,要把新兵练成和铁骑军不相伯仲的战斗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