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声东击西将吴东南的注意力暂时引向了南边,但是每月的盐税还是雷打不动要上交朝廷的,尚埠钱庄要是到时候拿不出银子交税和结算盐运,兵部和户部收不上来钱了,很快就会发现不妥,免不了盘问和追查,估计也拖不了太长时间。”林谨忧心忡忡。
“最有可能出现一种结果,兵部和户部放弃吴东南这颗棋子。”
“商人一旦没有政治上的利用价值,非亲非故非皇亲,必然被兵部和户部毫不犹豫的舍弃。”
“他们可以另外物色更多听话好用的傀儡商人,故技重施。”
“倒卖盐业是违禁重罪,名不正言不顺,兵部和户部也断然不敢汇报朝廷让百官知晓,让建文知情。所以他们会尽快找人接下来这买卖,弄回来另外的五万两黄金或者十万两黄金补上这个眼下的财政亏空。”
“倒下一个尚埠钱庄的吴东南,再扶起两三个类似的傀儡角色,反正商人逐利,官宦弄权,兵部若是铆足了劲死磕到底,我们也无力阻止。”
郑一貉点点头,大明朝的人口往哪一摆,悠悠众口谁家不食盐?官府换个手法让别人家垄断,想收的钱确实照收不误,一毛不会少。
“当日钱庄用来拉黄金的二十匹马是否一起运抵了北平?马肚子上都烙了钱庄标记的。”扬尘问,自己在平阳票号里夸下的海口,找到马就离找到金子不远了,大言不惭的话历历在目。十万两黄金的事情这么玩下去,长安是当真回不去了。
郑一貉道:“全在王府马厩呢,二十匹,一匹不少。”
“那看这样行不行,将这把火再烧得大些,烧到有可能被兵部户部下一轮选中的其他商贾大户身上,让吴东南发现他自己钱庄载着金子的马,出现在其他竞争对手商埠手上,让下一轮倒卖盐业的候选人变成偷吴东南金子的嫌疑人,借着二十匹马制造混乱,反正同行相轻,先让吴东南去怀疑别的商人,狗咬狗乱咬一通,尽可能的多拖延时间。”
“这个办法好,师傅您把二十匹马分卖给七八家大户,分散输送给南直隶不同的州府大户,线索分散化,事态复杂化。让朝廷缺粮少钱的状况维持得越久越好,给燕王争取更多的时间,起兵南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林绍也表示赞同。
这时,四人所在用餐的洞壁房间传来了敲门声,郑一貉听见,马上道:“小娃们,就要开始夜间议事了,用钱庄那二十匹马制造混乱的事情,我明天就安排去办。咱们先去议事厅。”
在地下暗道又直行了十几米,右转是另一个被掏空的洞壁的大房间,里面桌椅排开,地势山川攻城地图挂了好几副,居首的主位留着两个空缺,王爷和王妃还未到,另外三个人已就坐等候,一位白胡子光头和尚,身着乌黑交领大袖常服,外罩青绦袈裟,面色淳善红润;另两位是武将,身着鱼鳞叶齐腰明甲,内搭织锦蟒衣,身形魁梧硕壮。
“来来来,互相介绍一下,都是自己人,这是卫国公邓愈家三个孙子辈的娃娃,我的三个小徒弟:林谨,林绍,还有林扬尘。”
“这是我师傅,道衍大师,俗家名字姚广孝,现在是燕王座下谋士军师,你们三个小娃要唤一声‘师公‘。这位是中户卫朱能将军,这位是左护卫张玉将军,两位常年追随王爷,是王爷带兵打仗的左膀右臂,现在负责招兵买马训练募兵。”
六人见面互相拜见行礼,道衍见到林中三剑尤其欢畅,“哈哈哈,总听即空提起你们三个小徒孙,总算得以见面,林谨心思周密,林绍有勇有谋,小扬尘是个俊俏的小机灵鬼。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即空?即空是谁?”扬尘问,客客气气地向每个长辈作揖行礼。
“即空,就是你师傅我呀。没有还俗之前,贫僧法号即空,是庆云寺道衍大师的大弟子,为了把你们几个小娃娃拉扯大,贫僧便还了俗。”郑一貉摸摸自己的光头乐道。
盛世狂妃狠嚣张
“长史葛诚在京城国子监读的书?他读书时和谁走得近、师从哪位翰林学士?”
林谨听燕王推荐这个葛诚,虽然素未谋面,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迂腐的读书人最喜欢搞同学会,组同乡会,推举个同学同乡领个头,组个班子就是个小集团,结交的朋友圈子怕是和在座的几个武将和谋臣截然不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文臣不似武将,凡事讲究兄弟同袍情谊,葛诚才来燕王府两年,王府前几年出生入死,征战大漠建立起来的上下级兄弟情义,他肯定都没赶上也毫无感觉。千万别让歪瓜裂枣的呆木头,被朝廷收过去利用了,打磨尖锐,变成直指燕王府心脏的利刃。
“葛诚在国子监读书也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都不在京城应天,并不清楚。”朱能和张玉同时摇头不知。
“老衲对葛诚也没太留意,印象中他寡言少语,喜欢谈论古法古制,确实是个书呆子。”道衍也摇摇头。
“行了,反正也是个没啥事干的书呆子,给他派个长脸的大差事,让他去应天跑一趟见见当今皇上吧。”燕王对谈论葛诚没什么兴趣,打算就这么定下来。
“王爷,让晚辈二弟林绍以王府亲兵护卫葛诚进京,可否?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哪怕是迂腐呆板的书呆子,也要严加提防。小不防,则乱大谋。让林绍给葛诚当贴身侍卫一路跟着,要是发现异动,我们也好有个准备。”林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