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的声音惊扰了兰芝,她脸上愤恨的表情没来得及藏,被小秋看了个彻底。
小秋心里一动,等着她收拾好表情,朝自己委屈地哭。
“姑娘,姑娘您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你放心,我会让大夫给你好好治的。”
“姑娘您一定要救我,我是为了姑娘才这样的,我还想伺候姑娘……”
小秋在兰芝那里待了一会儿,好生安慰了之后才出去。
照顾兰芝的人却说,大夫早已来看过,药也用了,可兰芝的情况却是越发不好,或许,没几日可活了。
小秋情绪有些低落,回去的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直内向不喜说话的溯溪,却忽然跑到了她前面跪下。
“溯溪,你这是做什么?”
小秋不解地看着她,溯溪脸上的表情很紧张,有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姑娘,兰芝她、她其实对您并不忠心,奴婢瞧过几次夫人身边的玉蝶与她悄悄的说话,您一定要当心。”
溯溪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势,“奴婢知道您信任兰芝姐姐,可这话藏在奴婢心里很久了,便是姑娘将奴婢发卖出去,奴婢也一定要说。”
“大公子与姑娘说了许多回,请姑娘不要太过相信夫人,姑娘总是不听劝,姑娘,您这次死里逃生是您的运气,可难保没有下一回。”
溯溪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小秋给发卖出去,可她真的憋不住,姑娘只听信兰芝的话,她从前说什么姑娘都不听。
久而久之,溯溪就不愿意说话了。
可她受过先夫人的恩情,便是落得被发卖的下场,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姑娘被蒙蔽祸害。
小秋眼睛一亮,经历了几世,她看人的眼光早被历练出来。
就比方刚刚的兰芝,她就没打算相信,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让自己救她,便是在提醒自己莫要忘了她的恩情。
眼前身子紧张到颤抖的溯溪,却让小秋觉得值得相信。
小秋亲手将她扶起,“溯溪,难为你在这种时候,还愿意直言不讳,我这次险些死了,快死过一次的人,有些从前看不清的事情,也会看清。”
溯溪惊讶小秋居然没有责备她,一时间呆呆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小秋朝着她温柔地笑了笑,轻声问,“大公子一般何时会来?怎的我出了这样的事,也没有见到他?”
“姑娘您忘了,大公子领了差事出远门了,算算怕是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小秋加深了笑容,“看我这记性,先回屋吧。”
她不动声色地走在前面,心里却在嘀咕,这个大公子又是怎么回事?若是之前一次次提醒她,莫非是她同胞的兄弟?
回去了屋子,溯溪给小秋拿来一些吃的东西,小秋本没什么胃口,扫了一眼之后,自觉坐到了桌旁。
粥饭香气扑鼻,菜色清淡却极为用心,令人食指大动。
“这是老爷特意吩咐小厨房给您做的,还问过了大夫,对您的身体都是有好处的。”
溯溪一边给小秋盛粥一边说,小秋尝了一口,立刻觉得饥肠辘辘,等不及粥凉一口一口地喝着。
“我爹他……一定很生气吧?”
小秋闲暇之余继续从溯溪这里打探消息,溯溪许是见小秋与从前不一样了,也不再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老爷将您视为掌上明珠,自先夫人过世之后,为了家族又续了弦,可对您从来是精心照料,生怕旁人越了您去。”
“夫人对您也挑不出错儿来,可是与老爷一比,就显得有些敷衍,您却总因为她的话与老爷闹别扭。”
溯溪就是觉得夫人对姑娘不是真心的,奈何姑娘特别相信她,怎么劝都不肯听。
小秋埋头喝粥,反正那事儿不是她做的,她不认的。
一顿饭的功夫,小秋算是大概弄清楚了。
她很小的时候生母过世,留下她和一个弟弟,也就是府里的大公子。
她爹娶了继室,继母也生了儿子女儿,不过这个继母在人前对她很好,背后嘛……她也看不出来,也以为很好。
倪月秋对这个继母言听计从,反而对她的爹爹生了嫌隙。
小秋饭都快吃不下去,这是傻的吗?
她放下了碗筷,“那,这次的事……”
“姑娘,皇命不可违,皇上为您赐的亲事,贵不可言,乃是倪家的光宗耀祖的事情,您怎可听信夫人的话,做出如此让老爷失望的事情?”
小秋讪讪,她哪儿知道。
“真的,这么严重?”
“那是自然,皇上给您赐的婚,可是北定王,那是皇上御笔亲封的战神,曾亲口说过愿与他平分天下,那是何等的尊贵,您若是逃婚,倪家上上下下恐怕都要陪葬了。”
“北定王……”
小秋轻喃着重复了一遍,这人,会不会是如卿?
可战神的话,差别也太大了一些,不过为何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战神……
溯溪却以为小秋在想另一件事,“姑娘,传闻其实不可全信,北定王也未必就那样残暴可怕,那都是乱说的。”
小秋:“……”
听这描述,就一定不是如卿!
“你再把传言说一遍我听听。”
溯溪不疑有他地照做,小秋越听,脸色越黑。
北定王生性凶残,又嗜好收集美人,隔三差五的往府里抬人,却也隔三差五地将人裹了草席扔出去。
传说那些美人在北定王府都受到了惨无人道的对待,没一个能活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