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叶清秋的时候,她的脑子里有着关于叶清秋的记忆,最起码她知道自己是谁,做过些什么,认识什么人。
可这会儿,小秋脑子里啥都没有,连她的身份都无从知晓,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的锦被。
贵重的被面,精致的刺绣,一看就不是俗物。
她醒来的这间屋子,也处处都透着精致。
小秋心里有了点数,她的身份应该还算可以吧,至少不是任人欺凌的那种。
不过这屋里,怎么也没个人伺候?
小秋正疑惑着,听到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老爷,大姑娘身子还未大好,您这样会吓着她的。”
“她不是想死吗?啊?那我就成全她!都给我滚开!”
屋子的门被一脚踹开,一群人呼啦啦地冲了进来,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气势汹汹,直接走到了小秋的床边。
小秋忽闪着眼睛,茫然的模样让那男子有片刻的停顿,随后他皱了皱眉,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小秋的脸上。
小秋完全蒙了,那力道可不轻,耳朵里嗡嗡地作响,半边脸都麻掉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身边的美妇人赶紧过来,“老爷您这是做什么?月秋丫头不想嫁也是人之常情,您何必动如此大的怒气?”
“人之常情?她险些害死我们倪家!皇室赐婚是可以任由她不想嫁的?还服毒装作自尽?那么想死,我就成全她!”
小秋顿时不觉得委屈了,违背皇命就只打一耳光,这人看起来应该是她亲爹。
她是想要逃婚服毒的吗?为何说她是装作自尽?她这很明显已经死过一次了。
小秋担心暴露身份,一直低头垂泪,脸上摆出忏悔的表情,委委屈屈却不再辩解的模样,让那男子多多少少消了气。“我告诉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别以为你逃掉了倪家还有别的女儿可以替上,她们能与你相比吗?你可是倪家正正经经的嫡长女!这段日子你不准出院子半步,
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倪老爷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开,那位美妇人却是留下了。
小秋方才看到,倪老爷说“她们能与你相比吗”这句话的时候,这一位的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
不过小秋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低着头抽抽抽噎噎,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月秋丫头,你别怪老爷,你也知道他是最疼你的,你几个妹妹谁能比得上你,府里一应吃穿用度你都是独一份儿,谁也不能越过你去……”
那妇人说着说着语气里就冒出些许酸气来,不过她及时察觉话收住了话头,看了小秋一眼,眼里闪过一抹不屑。
这种蠢笨的丫头想来也不会察觉到什么。她继续温柔地说,“刚得知你出事,老爷急得跟什么一样,哪里还顾得上你的赐婚,已经让我那丫头月莲去做准备了,眼看着这事儿就要成功,可你怎么、怎么提前醒了呢
”
小秋怎么也算是重生了几次的人,熟能生巧,这会儿完全心里不慌,可怜兮兮地抬起头,一脸无辜,“我、我也不知道嘤嘤嘤……”
她这么一哭,让那女子更觉得她愚蠢,只是脸上不显地安慰,“算了,此事也怪不得你,那假死的药我也说了未必就有效,那郎中果然是个骗子。”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事儿我还是会帮你的,虽然我只是你的继母,但从来将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我自然也舍不得让你受委屈。”
“好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女子轻轻摸了摸小秋的头,仪态万方地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朝着小秋眨了眨眼睛。
“对了,再过些日子,你裴表哥就会来府里,我定会让老爷除了你的禁足令。”
小秋看着她揶揄的表情,顺着她的希望越发低下了头,轻不可闻地说了一句“多谢。”
那女子果然满意得不得了,翩然离去。
小秋脸上所有的表情一瞬间全部消失,她靠在软枕上,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闭上了眼睛。
她是倪家的嫡女,却又有个继母,那自己的生母应是早不在了。
倪老爷,也就是自己的爹,对她应是很看重,从继母所言种种能够感受出来。
圣上给倪月秋赐婚,她不想嫁,这个继母就帮她弄来了假死的药,希望在她“死”后,让倪月莲代嫁。
小秋觉得这身子原主的脑子不行啊。
她怎么会相信那个继母?她都不愿意做的事情,继母会甘心让她的女儿去做?天底下还有这种事?
另外就是那假死药,到底是假死药还是真死药,倪月秋到底弄清楚了没有就敢吃?
她怎么一点儿戒心都没有,还是说平日里被mí_hún汤灌多了?
还有还有,那什么裴表哥……
小秋脑子里乱成一团,没等她理顺,外面进来了个小丫头,哭丧着脸,“姑娘,兰芝姐姐要不好了……”
小秋这会儿身子没什么不舒服,于是下了床,去看看那个要不好的兰芝。
兰芝是她的大丫头,平日里她似乎最为倚重,这次她出了事,倪老爷震怒,要将兰芝活活杖毙,还是倪月秋的继母求情,说小秋醒来会伤心,倪老爷才离了她一条命。
这些,是去兰芝的路上,小秋从溯溪的口中问出来的。
溯溪瞧着性子怯懦,问她话如同闷葫芦,问一句就蹦几个字,实在心累。
到了兰芝那里,在屋外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