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霏雨猛然止住步子,呆滞地站立在雪中,看着被棉儿抱在怀里宛如睡着了的湘湘,泪,一滴滴的不受控制决湜而下。
“……湘……湘湘。”
八金抬起一张冻的乌青的泪脸,仔细看了好几眼,才看清楚是陶霏雨,她扯了扯嘴,沙哑着嗓子道:“七秀,您终于来了。”
眼前一阵发黑,八金晃了晃头,在昏过去之前终于将史凝湘留给她的话转达给了陶七:“七秀,秀让奴婢替她向您转达两句话,她说:对不起您,还有谢谢您。”
“棉儿?”追着陶霏雨而来的絮儿看着八金倒下,失声惊道,连忙上前扶住倒在地上的棉儿,颤抖的伸出手在她的鼻息下试探,得知还有气息,只是冻昏厥过去了,紧提起来的心这才松了下去,忙示意两人将棉儿带回府喂些姜汤。
陶霏雨僵硬的身子慢慢的动了起来,慢慢的上前。
“秀。”絮儿看着这样子的秀,不由的很是担心
陶霏雨置若未闻,只是向安静倒在地上的史凝湘靠近,在她身旁慢慢的蹲下,轻轻的伸出手轻抚着史凝湘安详的睡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啪嗒滴在冻结了一层厚冰的石阶上,未语声先哽。
“……湘……湘湘,再过半个月就过年了,过了年,我们就十七岁了,还……还……还这么年轻,一辈子还只是刚刚开始。”
絮儿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陶家跟随来的下人们看着这一幕,想着这史家秀的从前,都心生恻隐,暗暗同情起来。
……
听闻羞子的禀报,元无忧嘴角微微一勾,终于都按捺不住了。
“羞子,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处置?”元无忧收回心思,淡看着羞子。
“奴才?”羞子不确定的指着自己。
元无忧含笑点头。
羞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楔子,想要得到了一些提点,可楔子这时候也正在低眉思索,哪里顾不得提点他。
一旁的玉珠倒并不意外,公主想栽培羞子和楔子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无人帮忙,羞子只好自己思索了,想了想,他有些不确定的道:“可这陶七秀身份毕竟不一般。”
“哦?这样说来,你想到了如何处理?”元无忧轻沏着手里的茶慢吞吞的道。
羞子迟疑了片刻,咬了咬牙:“这陶七秀抱着具尸体跪在府门口,实在是太放肆了,简直是视公主和王爷如无物,奴才觉得不该姑息,该狠狠的教训才是。”
元无忧对于羞子的提议不置可否,只是看向楔子:“楔子,你觉得羞子的处理方法可行吗?”
楔子恭敬的上前:“回主子,奴才赞同羞子的作法,这陶七秀虽然是陶家秀,可她这样做,实在是太不把您和王爷放在眼里,如若公主姑息她,公主尊荣何存?”
元无忧微微笑:“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做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是,奴才遵命。”羞子楔子神色一肃,隐隐的有一种磨拳擦掌之势。
等待两人离开后,一旁的玉珠才低低的道:“公主,这……会不会不太好?陶霏雨敢这样做,陶家没有制止,说明陶家是有意纵容,想借此事闹大,影响公主,皇上哪……”
元无忧闲适的吹拂着茶,看着杯底那碧清的茶叶在热水里翻动,她不喜欢品茶但最近喜欢上了赏茶,有事没事就端着茶轻沏着,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你能想到这些,也还算不错,但离本公主的期许还差一些火候,这也是为什么羞子楔子能处理外务,而你们只能帮着我打理内务的原因。”
玉珠玉翠闻言都扑通跑在地上:“奴婢无能,请公主责罚。”
元无忧搁下手里的茶盏,正眼看着两人:“本公主并不是在责怪你们,起来。”
“谢公主。”两人起身,心里都有些忐忑。
元无忧淡淡出声:“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在对外方面,你们没有他们的狠劲,但你们的忠心,本公主从来不怀疑,所以,你们也没必要自责和自卑,你们要牢牢记住,在本公主心里,你们有你们的长处。”
玉珠玉翠听言,都眼含热泪,有公主这些话,她们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公主不喜了。
“奴婢谨记公主教诲。”
“嗯,走吧,我们也去瞧瞧这胆大妄为的陶七秀。”元无忧站起身道,来势汹汹,羞子两个人恐怕拿不下来。
一个清早,积雪已经薄薄一片了。
怀王府门外,雪地里,陶霏雨怀里抱着冰冷僵硬的史凝湘跪在怀王府台阶下,眼里有着哀痛和怨恨。
她身后,围观着不少人,全都是内城数条街上各大户派出来看热闹的小厮或婢女,每个人眼里都难掩紧张和隐隐的兴奋。
陶霏雨身后,站立着的一排人是追着陶霏雨出来的下人,每个人眼里都有着害怕,这怀王府那块匾额还是先帝亲赐,更何况这里面还住着无忧公主,七秀这样胆大妄为,让他们都深感着自己项上人头很不牢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危险,可他们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陪着七秀。
身为陶霏雨的贴身侍女之一,絮儿的心都冲到了喉咙口,手脚都不停的颤抖,她不停的望着后面,却始终不见陶家有人出现,她派了三拨人飞速去禀报老爷夫人了,却还不见动静,这如何不让她心惊胆跳?
所有人都紧张不安的望着怀王府大门口方向,下一刻,所有人都心一抖。
因为,怀王府高总管和无忧公主身边近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