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你来我往,穿梭在宫禁之中的长街上,低着头行路,专捡那人瞧不见的小道上而去,也尽是贴着墙根走,不时地回头四下望一望,却是怕被人瞧见的模样。
那身影瘦小,走得倒是快,不多时便到了东西两宫的分叉路口,身影微微一顿,脚下一转,却是往西六宫而去了。
这入了秋,各宫各院的宫门也不大打开了,穿堂风太劲,便是前两日怡庆宫的萍贵人就因为开了宫门,偏生又坐下廊下赏景,被那冷风一吹,昨夜里就发了寒,高烧不退,现下还在榻上躺着呢。
门不开,他的路自然更是好走了,一路上也没碰见什么人,便直往西六宫的角落处走去了,那西六宫的角落所在,无非一个冷宫和一个凉月宫。
这步履不停的小太监,是景德殿中御前侍奉的秋和德,他可是凉月宫的老熟人了。这一路走到凉月宫门前,那宫门出侍立的两个太监见是他,急忙矮身行了礼。
秋和德摆了摆手,道:“贵嫔娘娘可在?”
那小太监点了点头,推开了宫门,引他进去,秋和德踏进凉月宫的大门,就听见了上殿里传来的娇俏笑声,在这萧瑟秋风中,格外清脆。
他脸上不由得浮出些笑意来,紧走了两步,侧殿下房中房门紧闭,在那不起眼的地方,窗棱上却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一双窥视的双眼来。
秋和德不如他师父那般机警,自然也是没有感觉得到,一路急匆匆地走到上殿中去,轻轻叩了叩门。
门从里间拉开,露出慧心的半张脸庞来,见是他,笑意浮上眼角,开了门放他进来,秋和德一进殿,就觉得暖洋洋地,定睛一瞧,却见秋茗月坐在正座上,玉嫔陪在一旁,却不知说些什么,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脸上的笑意犹未尽。
他一进来,上前打了个千,喜气洋洋地道:“奴才叩见贵嫔娘娘。”
秋茗月放下茶盏,笑着看他道:“起来吧。”秋和德站起身来,望了望众人,笑道:“诸位姐姐在同娘娘说些什么,闹得这样开心?”
白芷笑着道:“小秋子,皇上派你来做什么来了?”
秋和德挠了挠脑袋,一张圆圆的脸上呵呵笑了几声,从袖口中抽出一个长条的缎盒来,那缎盒墨绿明绸,精美华贵得紧,小巧的同心锁将那盒子扣着。
秋茗月抬头望了一眼,诧异道:“这是什么?”
秋和德笑嘻嘻地递上前来,道:“皇上说了,这是他的心意,娘娘一打开便知。”
秋茗月脸颊上浮起羞赧的笑意来,玉嫔打趣道:“没想到,皇上心思这般深重,竟还给姐姐送了定情信物来。”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掩口而笑,秋茗月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倒也是疑惑他会送个什么过来,白芷接过秋和德手中的缎盒,走上前去,放在秋茗月面前的小几上。
见众人都伸着头想要看个究竟,秋茗月微微一笑,伸手将那精致的同心锁拧开来,打开一看,却不由得愣了一愣。
玉嫔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凑上前一看,顿时惊呼出声,众人纷纷探头去瞧,却见那一方缎盒之中,静静地躺着一条凤纹玉佩来,那凤纹纹路极其清晰,通体泛着五彩光华,衬着那明黄缎布的衬布,更显得鲜艳无比。
那只凤凰的眼睛上,嵌着一颗细小的红色钻石来,却并不如何显得那凤目如何犀利狠辣,却只是恰到好处地,却似衬得那凤凰活了一般,即刻要翩翩欲飞了。“真好看啊。”玉嫔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那东西好看得很,不由得两眼发光,赞叹出声。
秋茗月怔怔地伸手拿了出来,适才没有瞧清楚的,现下一看,纷纷也是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这……这……”白芷惊讶地望着那一条凤纹玉佩来,慧心、慧果对视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急忙伏下身来,跪在地上,低声道:“恭贺娘娘喜得储君。”
秋茗月耳中却似没有听到一半,那凤纹玉佩躺在她洁白纤细的掌心里,更显得流光溢彩,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去。她伸出指尖来,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凤凰的羽,却觉得掌心、指尖生温,这般质地,晶莹剔透却又五色光华的玉石,端然称得上是稀世之宝了。
白芷瞧着慧心和慧果的动静,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只晓得愣愣地看着那凤纹玉佩,慧心、慧果抬起头来,脸上喜色盈盈,道:“娘娘何时有喜?竟然也不曾告知奴婢,是奴婢的失职,还请娘娘责罚。”
白芷脑子一时却似浆糊一般,有些转不过弯来,娘娘有喜?喜得储君?玉嫔坐在一旁,也是一脸茫然,她是异族之人,自然不明白这玉佩的意义所在,只是瞧着慧心与慧果,露出了诧异的模样来。
秋茗月垂眉敛目,心中倒是不知作何感想了。玉嫔不知并不意外,白芷不知,是她从来不曾晓得这回事,慧心慧果知道,是因为她们是御前侍奉的人,自然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和珍贵。
这本是昔日睿帝送与高帝的物件,睿帝与高帝感情甚笃,后宫之中唯有高帝一人,且在高帝生产之时,亲手命能工巧匠雕琢了一对龙凤佩,将凤佩赠予高帝,并立誓,以她之子为大晋储君,这在大晋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睿帝、高帝驾崩之后,这对龙凤佩便是皇室要物,其意义也早已超越这玉佩本身的价值,便是在那之后,历任皇帝还不曾真正将它送出去,如今却被邹浚生舒赠予了秋茗月。
秋和德在一旁,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