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笺似懂非懂第点了点头,婉妃不再说话,两人漫步回宫而去。这其中,还有另一半的话,婉妃并不曾说出来。
婉妃曾经诚然未曾奢望过皇后之位,只是这屡屡错失,却像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人一般,她心中渐渐萌芽出不同的种子来,这种子越来越大,越大越茁壮,她隐忍已久了,这种子自发了芽生长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在她心中长成了一株参天大树了。
既然这皇后之位,没人当得了,那就由她来试一试罢!婉妃自信满满地想了一想,自觉这皇后之位唾手可得,昂首挺胸地往宫中走去了。
这边却说,秋茗月送走婉妃之后,回转屋内,淡然地开始抄写自觉的惩罚,白芷和慧心侍奉在一侧,低头看着她认真地抄写着《女论》和《妇戒》来。
她低头抄的认真,白芷却有些疑惑总萦绕在心头,不知如何向她开口求证。但见她如此忙碌,终于话滚到嘴边又眼回去,滚到嘴边又咽回去。
一直低头埋头抄写的秋茗月,似是轻笑了一声似,好整以暇地道:“想问什么,尽管说就是,吞吞吐吐的,却像个什么模样?”
白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既然秋茗月都提出来,那自己自然要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来,道:“娘娘,婉妃娘娘此举是来示好,娘娘向来不曾理会过这宫中争斗,今日怎么与婉妃娘娘倒说了这么多?”
秋茗月抄写完了半卷,搁下笔来,待那字迹微干,伸手撑了一撑那纸页,才道:“我与她多说,却并非是为了自己。婉妃娘娘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要的却不是我能给的,只是她既然心中的想法与我相同,那我又何必惺惺作态,拒她于千里之外。”
末了,抬起头来,素来清冷如水的眼眸中,却头一次露出了狠厉的目光来。她所承受的屈辱已足够多,是时候还给苏漫漫了。
婉妃既然想同苏漫漫斗一斗,那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赞同?
白芷听了,便点了一点头,她才不觉得贵嫔娘娘有多么阴狠,她侍奉贵嫔娘娘这般久,自打东宫,苏漫漫当了良人之后,对着秋茗月的态度,便是阖宫皆知。陷害、惩罚自是家常便饭,将贵嫔娘娘贬至凉月宫,还不肯收手,贵嫔娘娘要反击一些,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
秋茗月微微一笑,心中却不知是定了什么计策,脸上显出胸有成竹的神色来,低头又兀自抄起书来。
玉清宫内,苏漫漫执笔站在书案后,脸上不忿之色尤重,若是寻常侍佛所用佛经抄录,每每都是宫中的侍女代笔,只是如今,这惩罚要呈与太后过目,自然是打不得一丝的马虎眼,她从上午抄录到现在,手腕都早已酸麻,禁不住抬起头来,将笔扔下,活动活动了手腕。
这刚刚扔下笔,门外便响起一道柔柔的声音来,似是满含喜悦,道:“奴婢求见贵妃娘娘。”
闻言,听是玫瑰,百合抬起头来,眼神复杂地看向门口,苏漫漫却是脸上显出喜色来,抬起头来道:“进来吧。”
门外溜溜跑进一个人来,杏色衣衫翻飞,似是昭示着主人心情的激动与难耐,玫瑰疾步走上前来,在那案前盈盈一拜,抬起头来,眼神中兴奋激动地几欲发光,声线也是抑制不住的颤抖,道:“奴婢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大安。”
苏漫漫面上带了笑意,低头望向她道:“有什么事便说吧。”一边招了招手,命殿中的侍女都退下。
侍女们无声应了,屈膝行了礼,鱼贯而出,衣衫窸窣过后,殿中便只余下苏漫漫、百合和玫瑰三人。
玫瑰瞧着百合也还在当场,心中有些不大愿意,但瞧着苏漫漫眼神锐利地看着她,心中一凛,忙把脑海中无端的杂念去除,正色道:“启禀娘娘,凉月宫的宫女昨夜亲眼看到皇上戌时一刻进了凉月宫,直到戌时三刻才从凉月宫中出来。”
“什么?!!!”苏漫漫面色一顿,遽然起身,笔杆也不慎脱手而出,跌落在那纸页上,面带震惊地望着她。
玫瑰快速地抬头看了一眼苏漫漫,信誓旦旦地道:“奴婢说的绝无虚言。”
苏漫漫呆愣愣地瞧着她,神色间茫然一片,一双眼睛虚无中夹杂些伤心和悲痛,那神色不复往日的狠厉,不复往日的娇艳,艳若桃李的一张脸上却是无尽的灰白与失落,便是此刻,才有心爱的人移心别恋的伤痛和委屈。
此刻,苏漫漫倒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人剖开了一般,潺潺地往外淌着血,那种被人横刀夺爱的难过,从未如此真切过,她心口似被人凿开,又被人灌进了滚烫的水银一般,浑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上,发出钝钝地一声响,百合站在一侧,面上尽显担忧,上前低声道:“娘娘……”
苏漫漫恍然未闻,只木着一张伤心欲绝的脸,要哭不是哭,要笑不是笑,看那模样,那一张貌美如花的脸庞,此刻看起来倒是有些楚楚可怜了。
玫瑰跪在当地,看着她这般的模样,心口惴惴不安,抬眼瞧了百合一眼,百合微微叹气,低低点了一点头,上前道:“娘娘,莫要太过伤心了,气坏了身子,倒是让凉月宫看了笑话。”
苏漫漫本是呆呆地坐着,此刻听她这般一说,枯寂的心中倒是注入了一些活力似的,微微抬起眼来,冷冷地看向玫瑰,她那眼神犀利狠辣,倒是让玫瑰禁不住地浑身一颤,低下头来不敢直视。
“确实如此?”她声音低沉,却夹杂着一股暴怒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