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依明明看到翠屏就在旁边的,只是没有目测过距离而已。
但是,抓错人了,好歹也要支吾一声,丫鬟的本分哪里去了,还让她出丑,这个丫鬟太不尽责了。
她只能先行开口解释:“这个……呵呵……纯属失误。”
范烨风不置可否,秦挽依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不过怎么手里黏糊糊的,她抬起手一看,上边竟然有血迹,她望向范烨风的手,这才想起他手臂上还带伤:“伤口是不是流血了?”
“无大碍,你若有事,先走吧。”范烨风将手臂往后一藏,却被秦挽依一把拉过。
他披着黑衣,看不出情况,秦挽依便当众扯下范烨风身上的外衣,惊得何大夫张大了嘴巴。
竟敢在范烨风身上动手,如此彪悍,实在令何大夫目瞪口呆。
范烨风的左手手臂上,已经一片血迹殷红。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让你少舞动弄枪,这下后悔了吧。”对于不听话的病人,她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而对配合的病人,当然关怀倍加。
范烨风转过身,不想面对秦挽依,他的手臂,是在推倒秦挽依的时候牵伤,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对女人出手,而且,还是出于好意的人。
范烨风的伤口正好在上臂,袖子卷起来太碍事,既然范烨风转过身去了,应该是示意她脱下衣服替他处理伤口。
于是乎,秦挽依踮起脚尖,从范烨风的后颈处,拉下里衣,露出他颀长精壮的身躯。
“嘶……”何大夫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呆若木鸡,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下,竟然发生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他转过身,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再度遭秦挽依脱衣。
“你……”范烨风观望了一眼四处的情况,远几步有丫鬟小厮在,近几步有何大夫和翠屏在,不觉面色铁青,“你就不能提前告知一声?”
“你转过去,不就是让我脱衣服吗?”秦挽依想当然地道,“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你……”夜风吹过,范烨风打了个喷嚏。
“看着挺大个的,身体这么虚弱。”秦挽依鄙视了一眼,正好外头有些黑暗,看不清伤口,只能与何大夫一道,将范烨风推入姜氏的房中。
“不要惊动我娘。”范烨风冷眼道。
“自己都成这样了,还你娘我娘,放心了,只要你忍着点,不会让你娘知道的。”秦挽依不耐烦地道。
房中有内屋和外屋,内屋是歇息之用,而外屋则是招待之用。
为了不惊扰到内屋的姜氏,几人一道呆在外屋。
借着灯光,范烨风的里衣上,已经浸染着鲜红血迹,而且,竟然有血液顺着手臂流下至手背上。
“翠屏,去把药箱提来。”
药箱还在内屋,这么艰巨的事情,可不能使唤何大夫,只能交给翠屏了,能者多劳。
翠屏没有任何意见,搁下食盒,转身去拿药箱。
“出了什么事情?”几人都已经认得翠屏是谁的丫鬟,范计广见此,询问了一声。
“将军夫人刚刚经过针灸,何大夫唯恐失礼,便让奴婢将他的药箱提还给他。”翠屏睁着眼睛说瞎话,但秦挽依已经见怪不怪,她看中的就是翠屏的处事灵活应变能力。
“你不说我还忘了,歆桐,好好照顾你娘,我去去就回。”范计广站起身,与翠屏一道出来,想来是为了给予何大夫报酬,却撞见范烨风的情况。
“烨……”
秦挽依竖指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往内屋指了指,姜氏才醒来,若是听到范烨风的事情,必定又是一番伤神哀戚。
让翠屏打开药箱的档口,秦挽依已经取下范烨风手臂上的纱布,纱布已经染满血迹,看来还是止不住。
她翻找了一遍药箱,有银针和缝合线,但没有麻药。
“这个……可能有点痛。”秦挽依压低了声音,具体有多痛,她并不知道,但范烨风皮厚,应该没有多大影响。
“来吧。”范烨风没有多余的表情,又有范计广在边上坐镇,他要是真敢叫出来,范计广还不再补上一枪。
秦挽依还是有些不放心,为了以防万一,难以收拾局面,她又把主意打到翠屏身上:“翠屏,来首你家乡的小曲,你家小姐我要听。”
本以为翠屏张嘴就唱,哪知眼角几不可觉地抽了抽。
当个丫鬟真不容易,跟着这样的一个小姐,真是十八般武艺,都要样样皆会。
“小姐,奴婢不会唱曲。”忸怩了半天,翠屏提出自己的意愿。
“没关系,什么童谣啊,儿歌啊,一系列都可以,我也不要求你唱的恍如天籁之音。”
一般说自己不会唱的,都会唱,而且唱得不差,秦挽依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样。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也知道是借此转移注意,翠屏迎着盯视的目光,才勉勉强强开口。
才一唱,秦挽依握针的手差点走偏,她竟然也有失算的时候,而翠屏居然真有不会的事情。
翠屏的声音算不赖,声线不错,平常说话毫无感情,连带着唱歌也没有情感,而且这调子听着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秦挽依很想喊停,但总不能让范计广和何大夫唱歌吧,当下忍了。
“呵呵……歆桐起初学唱曲的时候,也是这个声调呢。”房中传来温柔的笑声,似乎是姜氏的。
“娘,你怎么把女儿的丑事给说出来了。”范歆桐不依了,外屋还有人在呢,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