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里,还剩下最后一步。
找到姜氏的下腹部肚脐眼下三寸的关元穴施针后,秦挽依在药箱中翻找了一遍,竟然没有艾草。
何大夫带来的药箱中,只有一些医用的器具和简单的药材。
“翠屏,让门外的人找些艾草给我,最好快一点。”
翠屏搁下烛台,打开门交代了一声,复又回来端着烛台站着。
等待的工夫,秦挽依也没有闲着,她详细地跟范歆桐交代了一些头部穴位按摩促进凝神静气的手法,往后若是姜氏疲劳或者烦躁的时候,都可以用上。
没过多久,已经有人敲门,翠屏拿着艾草递了过来。
秦挽依拿着艾草就着火焰点燃,将冒着烟气的艾草往姜氏身上而去。
“你做什么呢?”范歆桐一惊,急忙阻止,这要是往身上一碰,肯定会留下伤疤的。
“雀啄灸。”秦挽依吐出三个字,便将艾草在施针的地方一上一下忽近忽远,进行治疗。
范歆桐像听天书一样,好在秦挽依并没有真把艾草直接往姜氏的皮肤上去,她也住嘴观望着,只要秦挽依稍有歹心,绝对不会让她走出将军府。估摸着时间,秦挽依将姜氏身上的银针拔出。
“我娘怎么还没醒呢?”范歆桐以为只要拔了针,人也应该醒了,至少得确定她的娘亲无碍。
平日里若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她吵架,秦挽依一定会奉陪,独独在看病治疗之上,秦挽依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人脸红脖子粗吵。
“不急,你娘身子虚弱,得稍微等等。”
“你确定只要等等,而不是一直就这么……”
范歆桐醒悟到自己说了什么,戛然而止,秦挽依装作没有听到,没有抓着别人的短处斤斤计较。
“翠屏,去柜子里取一件将军夫人的衣服,让歆桐姐姐替她娘亲穿上。”
范歆桐此时才发现,姜氏还是光着身子,不觉羞赧,自己竟然没有先想到。
从翠屏手里接过干净的衣服,范歆桐蹲在床上替姜氏穿衣,姜氏毕竟是大人,得花费不少气力才重新穿戴妥当。
姜氏颤了颤眼睫毛,缓缓醒来。
“娘,你醒了?”范歆桐还蹲在床里,这才替姜氏盖上被子,就发现了姜氏的动静,不觉一喜。
姜氏转动眼珠子,就看到范歆桐的模样,温柔地训斥道:“桐儿,你这孩子,怎么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这么蹲着,若是被你爹看到了,又该责骂了。”
“娘,你终于醒了。”范歆桐这会儿才没有管什么大家闺秀,她侧躺在床里,抱着姜氏,流出了眼泪,没有一点去相府探望她时的话里有话。
毕竟也是少女,看着亲人差点离世,有谁会无动于衷呢。
理解范歆桐是一回事,能不能原谅范歆桐扯着她的衣服想要揍她是另外一回事,今日不是算账的时候,秦挽依站了许久,腰酸背痛,脖子难受,等哪天精力充沛,眼睛雪亮的时候,一定讨回来。
“傻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姜氏安慰着范歆桐的时候,便看到立在床边的两人,神色一怔。
“夫人可还有哪里不适?胸口是否顺畅了一些?头部是否也没有隐隐作痛了?”秦挽依和气地询问着,让人只看得到她那双眼里的关怀,忘了她脸上的伤疤。
姜氏还没有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讷讷地点了点头:“倒是好些了。”
“那就好。”秦挽依朝着翠莲打了个眼神,两人搁下手里的东西,翠屏重新提起食盒,转身往门口走去。
“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出来。”范计广就守在门口,来回踱着,嘴里喃喃着,脸上有着后悔之色,许是迟迟不见人出来,觉得自己方才糊涂,怎么能让秦挽依在姜氏身上下针。
门口终于有了响动,范计广看到出来的人,劈头就问:“内子怎么样了?”
“夫人已经醒了……”秦挽依还没柔声提醒一句,范计广已经急忙闯入屋中,她只能对着洞开的屋门喃喃自语,“不过要注意静养。”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秦挽依转过身,还站着两人。
何大夫自然没有必要赶着去看,至于范烨风,不是也应该跟范计广一样着急的吗?
“你怎么还不进去?”秦挽依满脸疑惑。
“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你就直接跟我说吧。”范烨风的脸色有些苍白,说话倒是如常。
“也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秦挽依想了想寻常病人治疗后的事情,道,“安心养着就是,不要受到刺激,有什么要对将军说的,就不要顾忌身份而憋在心里。恢复之后,不能什么事情都不操劳,能走的就不要坐马车轿子,多吃些瓜果补充微量元素,其他药补方面的事情,何大夫应该会更加清楚,等会儿还得劳烦何大夫开些药材。”
“我记下了,天色已晚,将军府已经准备了晚膳,两位吃完再回去吧。”范烨风面无表情,却将秦挽依刺激的跳脚。
“开玩笑了,刚吃过午膳,晚膳还早着呢。”秦挽依仰头望天,怔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边居然已经一片黑幕,说好的约定似乎不是这样子的,她僵着嘴巴眨了眨眼睛,“怎……么可能,方才还亮……着呢。”
“小姐,现在的确该到晚膳的时候了。”怕秦挽依没有反应过来,翠屏提醒了一句,这是身为贴身丫鬟的本分。
“完了,素月还等着我呢,我说过去去就回的。”秦挽依抱头抓狂,仰天长啸,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