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湖之畔,百花争妍,翠绿竹屋,隐在其中。
竹屋之上,金羽黑鹰趴在屋顶,姿态慵懒,旁边,站着一只小黑鹰,额头一抹金色羽毛,两只黑鹰乌色眼眸转动着,看着彼此。
竹屋之内,钟九一身白衣,领口衣袖绣着黑色纹路,发丝披泻而下,有两缕垂挂在耳侧,顺着清俊的脸颊而下,他端坐轮椅,坐于床边,以手支颐,闭着双眼,神色静然,一手被紧紧握在秦挽依手中。
秦挽依颤了颤浓黑的眼睫毛,睁开双眼,眼底到处是白色,偶尔掺杂着几缕金色与绿色,若不是身边坐了一人,还以为回到医院了呢。
这儿似乎是静湖竹屋,钟九的地盘。
看到钟九,秦挽依一瞬间有几分讶然,他怎么会是如此俊美无双的一个人呢,本该是清秀疏远,而且,印象中,明明应该是任飞才对,怎么闭眼睁眼间,就换了一个人呢,她慢慢回想,记忆中,身影重重叠叠,都分不清谁是谁。
掌心中,有一抹源源不断的温暖,渐渐浸入皮肤,带着熟悉的感觉,就像当初落入池塘陷入黑暗一样。
怎么会是他呢?
秦挽依本要抽回手,却发现竟然是自己握着钟九的手。
她偷偷一瞄,钟九的手,指节明显比她长了许多,而且明明看着像是书生握笔的手,偏生又蕴藏着苍劲的力道,可能是因为双腿不良于行的缘故,才会将全部的力道施予手上。
他的手背,比她还要白上几分,微微触摸,居然比她还柔滑几分,秦挽依不免多摸了一下。
任飞的手,因为常年握剑的缘故,显得有些粗糙,但钟九的手,可能日日接触的不是书籍就是药材,所以养得如此白嫩,若非手掌大手指长,是男人该有的特征与纹路,她还真要以为是女人的手了。
手感真是不错,又温暖又柔软,还以为他清清冷冷,会是冷冰冰的一双手呢。
见钟九没有反应,似乎还在沉睡,秦挽依趁机又多摸了一把。
钟九眼皮微动,似有睁开的迹象,秦挽依做贼心虚,犹如被发现正在行窃一样,赶紧闭上双眼,但是,钟九没有任何动静。
秦挽依睁开一只眼,再睁开一只眼,原来钟九还在沉睡。
他似乎很累,被人吃了豆腐,还是没有一点知觉,秦挽依摸着下巴,带着考究,平常高高在上,只知道唆使人,这会儿落到她的手里,自然不能白白放过。
如此秀色可餐的一个人,没有防备地在她面前,而且显得有那么一分柔弱与温柔。
秦挽依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露出的一节皓腕上轻轻一点,真是柔滑如丝,她大着胆子,伸长手臂,指尖轻轻触碰他的脸颊,一片光滑,没有一点疙瘩,连毛孔都看不出来,各种皮肤上的病,与他毫不沾边。
岂有此理。
忽的,她瞥见钟九的另一只手,正托着侧脸,大拇指上的扳指,衬着脸色容光发亮。
猛然间想起孙遥的话,这个扳指,似乎神乎其神,不止五千两那么简单。
她轻手轻脚地掀了被子,悄悄坐起身,慢慢靠近,端详着扳指。
扳指也就那个形状,她对于所谓的玉质与玉色,并不了解,但这么看着,的确比那个什么五爷的扳指清透许多,上边还有流光,她又凑近了几分,差不多都快贴着扳指了,如此距离,早已能感受到钟九身上的气息。
无论正看还是斜看,扳指就是扳指,钟九的这个扳指,也变不出什么多大的花样。
秦挽依再度伸出手,指甲敲了敲扳指,发出一个单调枯燥的声音。
“也就那样,哪里值那么多钱了,有五千两,也差不多了。”
正当她喃喃自语时,突然,钟九睁开双眼,眼神带着清明之色,一下子就锁定了她的视线。她像是被抓到一样,霎时愣在那里,忘了反应。
钟九的嘴唇,缓缓勾起一个笑容。
“秦大小姐,这看也看够了摸也摸够了吧?”
温热的气息,直接喷在她的脸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只有几寸,此刻,她才觉得两人贴的过于靠近了,彼此的眼中都是彼此的倒影。
秦挽依缩回脖子,眨了眨眼睛,猛然想起什么,即刻躺倒,被子一盖,遮住了头部,却漏掉了钟九邪邪的一笑。
想了想,她又觉得哪里不对,他既然知道,干嘛还装无知,是要看她笑话吧,她轰然坐了起来,凶狠地等着对面之人,钟九挑眉询问。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看了摸了?指……不定是虫子呢?”
对,完全没有错,他闭着双眼,能看到什么,只不过单靠触感,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凭什么一口咬定就是她。
可不知道自己怎么结巴成这样,就这么一句,她就败下阵来,心虚不已。
面对秦挽依的强词夺理,钟九一笑置之,只是盯着她,沉默不语,看得秦挽依心惊胆战。
“可……能是你的幻……觉,你……有被害妄想症,也……说不定。”秦挽依越发结巴了。
钟九往后靠了靠,双手搭在轮椅的两侧,一副好看戏的模样。
“你……看什么看……”秦挽依被钟九这样的眼神看怕了,每当这个眼神出现的时候,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下意识低头,自己穿的稳稳妥妥,并没有露出哪里,还好还好。
“这儿是竹屋,别忘了我的身边还跟着谁,要不要将灵儿叫来,说说方才是否有看到什么?”钟九好整以暇地道。
她怎么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