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夜,黑暗的天,悄静的街,宁谧的院落。
本该是酣眠之时,忽然,响起噼里啪啦杂碎的声音,打破一室的安静。
定王府书房,守门的侍卫听得里边的动静,慌忙闯入,只见书房地上,满地的茶杯碎片,还有笔墨纸砚。
“王爷,发生什么事情了?”
钟定奚穿着一件黄色冰丝睡衣,衣衫不整,显然是从睡梦中被人叫醒,匆匆忙忙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阵仗,抬手一挥:“都滚出去!”
侍卫一听,悻悻然退了出来。
“五哥,先消消气,再从长计议。”
钟定奚的对面,坐着一人,穿着白色睡袍,整整齐齐,外边还披着一件素色薄衫,很是清爽。
“消气?怎么消气?你看看上边,都写着什么,这是出自天下第一杀手的手笔?”钟定奚的手中,攥着一张纸,上边白纸黑字,依稀可以看到秦挽依三个字。
钟济潮背靠着座椅,一手搭在座椅边缘,一脸沉思:“倒也是,没想到九指快刀会失手。”
“你也说了,任飞已经离开药王谷了,秦挽依又是手无缚鸡之力,他堂堂一个天下第一杀手,居然还杀不了一个弱女子,本王还是第一次看走眼了。”钟定奚本以为九指快刀出手,必定能手到擒来,哪知竟然会是这种结果,都有些傻眼了,“当时居然还跟本王讨价还价?”
“五哥,我看这事有蹊跷。”钟济潮沉吟道,这事本不该如此复杂的,即便九指快刀不会武,杀一个女人,根本不成问题,更何况曾经杀人如麻的人。
“能有什么蹊跷?还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钟定奚将手中的纸朝钟济潮扔了过去,“不信,你自己瞪着眼睛看看清楚。”
“京都没人护她,不代表药王谷没有。”钟济潮俯身,从脚边捡起信纸,想从上边寻找蛛丝马迹。
“药王谷?”钟定奚直接否决,“不可能,药王谷的人,个个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会为了一个丑八怪与天下第一杀手对上吗?你是没有见过,那个医圣孙遥,进了皇宫,也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然而父皇,还是对他礼让三分。”
钟济潮展开褶皱的信纸,一眼扫过,猛然瞳孔一收缩,噌然站了起来。
“七弟,怎么了?”钟定奚不解地问了一句。
信纸上边,第一句就是刺杀秦挽依失败,然后归还如数归还定金,最后,竟然提到了一个人。
“五哥,你看。”钟济潮站起身,将信纸摊平,指着最后边的话,让钟定奚看个清楚。
钟定奚勉为其难地看了一眼。
“药王谷二弟子钟九?他有什么来历?怎么会对我们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钟定奚神色一凛。
“药王谷的人,向来神秘,什么身份,无从可查,只是这儿又与药王谷隔了几个州府,难道是有人告密?”钟济潮怀疑道。
“什么人竟敢告密?”
“这事就你跟我的人知道。”钟济潮想起整个环节,正色道,“还有就是千姿楼的含珠含玉了。”
“不可能是她们,她们两个在千姿楼的时间也不短了,平日里只跟我们走得近。”钟定奚下意识否决。
“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看来,接下来还是得派人盯紧她们,一有任何举动,必须斩草除根。”钟济潮眼里迸射出杀意。
“眼下,还得先堵住那个钟九的口,这事若是被人捅出去,可不止被父皇骂一顿这么简单。”
此时,钟定奚有些紧张起来,九指快刀是朝廷重金悬赏捉拿之人,如今,他雇凶杀人,若是被人告了上去,可就不好收场了。这几日,钟麒煜又盯得紧,巴不得他再犯错。当初,他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听了钟济潮的话,做了这种事情,时机实在不对。
“看来必须还得从此人身上下手。”钟济潮走回位置坐下。
“居然也是姓钟,莫非也是皇族之人?”钟定奚在脑海中回忆着这个名字,但是皇族族谱中,并没有与之对应之人。
“散落在外边的人,要么因为几代世袭,非嫡出子弟成了庶民,要么因为犯罪被贬往服役之地,要么就是我和十弟一样,在外有封地,要么就是像皇叔一样自愿出宫在外游历。”钟济潮回忆着庞大的族谱。
“九指快刀信中提到,此人二十出头,但双腿有疾。”钟定奚一边喃喃一边想着。
猛然之间,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找到了可能性。
排行九字,又是二十出头,双腿有疾,曾经被送出皇宫,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钟璟容。”
两人异口同声。
“七弟,真的会是九弟吗?”钟定奚想着早已淡出记忆的一个人,从皇宫消失之时,大家不过十岁左右,如今,十年过去了,这个名字,又重新被人提起。
“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只能说,八九不离十。”钟济潮也被这个猜测唬了一跳,“当初,九弟因为秦挽依闹事,使得太子不悦,从而让父皇和太子忌讳。对外,他是因病深居,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他早已被送出皇宫,至于去了哪里,还真是不知道。”
“这么说来,如果钟九真是钟璟容,他还会帮秦挽依?”钟定奚想了想,若是他,杀了秦挽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帮她躲过杀手追杀。
“这也是值得怀疑之处。”这事仿佛陷入死局,钟九的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看来,有必要让人刺探刺探消息。”
“七弟,一定要将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