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老帮主道:“弟妹,无论何人下的毒,此时至少让老哥哥见一下我那好兄弟啊。”“好兄弟”三字咬得格外重,众人均听得出言下不满之意。
孙夫人道:“小妹斗胆,要讨大哥一个恩典,您若是不答应找出下毒之人,小妹今日也要挡大哥的驾了。”
肖俞道:“正是这个道理。老帮主又要取回大权,又不管自家兄弟死活,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老帮主狠狠递瞪了肖俞一眼,一句“孙趋庭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就卡在嗓子眼,只差一股火气就要脱口而出。好在顾及这是在大庭广众,老帮主生生忍住了,沉声道:“若是确实有人暗中再打我漕帮的主意,对我漕帮中人下毒手,老夫自然不会放过他。”
肖俞道:“有老帮主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今日的局面您也看到了,您毕竟离开总舵有些年头了,想要直接住进来,怕有诸多不便。我有个提议,您先再哪一位舵主的宅子住下,一边寻访那下毒之人。我们这边也好好收拾打扫一下总舵,待下毒之人被揪出来,咱们一定洒扫庭除,恭迎老帮主回鸾,您看可好?”
不等老帮主发话,祝言同怒声喝道:“姓徐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师父都站到大门口了,哪有帮主过门儿不入的道理?再说了,谁给姓孙的下毒,我们哪里知道?若是那人跑到了天涯海角,从此销声匿迹,照你的意思,我师父还久不能回总舵了?”
肖俞回头看了一眼门前台阶上下的一群人,道:“祝大哥误会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而是众位兄弟的心声,我只不过代大家说出来而已。再说了,你怕老帮主寻不到下毒之人吗?你就对老帮主这么没有信心?还是你压根儿就不想揪出下毒之人?”
论起斗嘴,祝言同自然不是肖俞的对手。眨眼之间,祝言同一张大脸涨得通红。老帮主道:“那我要是执意要进这个门呢?”
肖俞笑了,并没有说话,双手负在身后,微微挺直了身子,体内气机流转,一丝有若实质的元气外放而出,整个人瞬间变得凛然不可犯。
老帮主点点头:“我明白了。”也倒背双手,转了个身,居然径直离去了。
祝言同目瞪口呆,迟疑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
其余众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东张西望,乱而不散地纷纷跟着离去了。
孙夫人在后面依旧深深行了一礼,朗声道:“大哥慢走,小妹不送了。还请大哥早日找到下毒之人,为拙夫出这口恶气。”
老帮主一行人远去了,肖俞走到孙夫人身旁,正要说话,孙夫人倏地转身,冷冷看着肖俞道:“咱俩的恩怨,一码归一码。你做漕帮的客卿,咱们要刀口一致冲外。可我弟弟的仇,早晚是要找你报的。”
肖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孙夫人什么时候要报仇,尽管来找我。不过眼下这局面,夫人心里可有应对之策了吗?”
孙夫人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甚?即便孙帮主真的不行了,漕帮还是漕帮,散不了。”
肖俞点点头。他听得出来,孙夫人虽然说得硬气,但其实也没有什么良策。毕竟孙趋庭这边人手虽多,却没有一个撑得起大局的。孙夫人一介女流,更是难以服众。好在自己误打误撞擒住了天行苑药使,给孙趋庭解了毒。只要孙趋庭醒来,就不怕老帮主再来生事。便低声道:“我找了人来给孙帮主解毒。”
孙夫人顿时面露喜色:“可靠吗?”
肖俞点点头。
孙夫人道:“现在帮主醒过来了吗?”
肖俞道:“方才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若非老帮主老闹上一场,此时我应该是守在孙帮主房中的。”
孙夫人虽然有些奇怪肖俞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孙趋庭房中,但此时也无暇细问,匆匆道:“我去看看。”快步向后院行去。肖俞紧随其后。
其余舵主、堂主一听孙趋庭的毒有解,也都松了一口气,跟着二人向后院涌来。
来到跨院外,孙夫人正要推门进去,肖俞忽然眉头一皱,脚步放慢了。孙夫人敏锐地觉察到肖俞的异常,低声问道:“怎么了?”
肖俞没有说话,眼神向院中示意。
孙夫人会意,对其余人说道:“版主大病初愈,身子虚弱,怕是受不得惊扰。各位兄弟先回去吧,改日再来探望帮主。”
众人有些犹豫,肖俞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拂逆徐客卿?只要嘟嘟囔囔地各自散去。
肖俞轻轻推开院门,和孙夫人一起走了进去。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方才离开之时,一来因为走的急,二来这里是总舵内院,不疑有他,便未关门。而回来的时候,院门却是紧闭的。
难道有人来过?
肖俞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却发现除了自己和孙夫人的脚步声外,再无其他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