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方圆递过刘一谷的文书与陈旭嫦道:“谷主,当日所约三事,如今一一应验,本官幸得两位周全。两位不负本官,本官绝不相负!”
陈旭嫦接过文书,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而后又还与了杨方圆,毕恭毕敬又道:“太守大人,实在太见外了。自古以来,官有官路,侠有侠道。我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先丧了师傅、后丧了一众师兄,罪过大矣。从今往后,我得闭门思过,不再过问江湖事。若太守大人再有差遣,必不推辞!”
杨方圆闻言先是一怔,心中生出了几分敬意,《韩非子》有言: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眼下,陈旭嫦所言确实让人宽心,既然不过问江湖事,也就是不过问官府之事,井水不犯河水更能相处长久,也算孟婆郡中一福。
杨方圆估摸着,遥想这一些日子来的得失,正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而这一切,都有赖于天意,天意洪恩如此。将来要有儿子,就叫杨洪,有孙子就叫杨恩。
杨方圆见势暗喜,又了了一桩心事,又与吴明拜别了陈旭嫦。
杨方圆与吴明策马走远了。
陈旭嫦见势先是一阵摇头,而后一声长叹,自言自语道:“哎,官啦,官啦。终归还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离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日,不远矣!如今还能被利用,说明还有用!罢了,罢了,罢了!”
陈旭嫦也不多计较,并且杨方圆一时半会也不会对幽嫣谷墨家下手,至少刘一谷手中还有越女剑。
眼下,确实该闭门思过。在孟婆郡幽嫣谷墨家闭门思过,也算是安了一众官府之心,在官府眼皮底下闭门思过,落得各自心安。
东山郡的那一处破屋子,暂时也不能回去了;桃花源一时也无脸再回,无颜以对庄严子;至于太虚道观,眼下还是不去的好!
该走的人都走了,该忙的人也都各自忙活着,陈旭嫦只得闭门静静的看着陈静使过的那一把越女剑,来回之间“咻咻”轻拔,寒光映目如千年寒冰,一时忍不住又幽怨道:“静静,静静,我,我,我一想到你,我就,我,我,……”
“静静,静静,我一想到你,我就,我,我,我,……”
“……”
陈旭嫦再也说不出声,卡在脖子上的字眼,一个也没能蹦出来。
遥想种种过往,骤起一阵五味杂陈,一时确实不知道是该哭、该笑、该吵、该闹、该大叫,……
不能多想了,也不能想了!
陈旭嫦不得不收好越女剑,盘膝而坐,面壁对着堂屋内的一众亡者牌匾,从日出东方到日落西方一年复一年,一晃就过去了十年。
就在这十年里,确实也没有再听见关于五斗米道的风声。
孟婆江南宋国一派大治景象。
孟婆江北魏国与大燕国同盟,慕容轩也没有趁魏国可汗非正常更替而落井下石。
先有拓拔绍杀死了爹,而后拓拔绍的大哥拓拔嗣杀死了拓拔绍,最后拓拔嗣也被人杀死了。拓拔嗣死后,由其幼子拓拔焘为可汗。
慕容轩一如既往的对其它诸国或连横或合纵,与魏国一道瓜分了秦地、燕地、凉地。
从此以后,大燕国为独一无二的燕国,孟婆江北魏燕两国独大。
只是在魏燕两国的边界又骤起许多纷争。魏国之北有赫连夏国与柔然,燕国之东有高句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