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着罗亦平在做饭,可能回复会慢些,叶知秋发完微信便收了手机往外走。
结果,几乎是秒回。
罗亦平:“你先回来再说吧,爸妈坐了几小时飞机挺累的,得让他们早点吃了饭休息。”
道理是这个道理,然而,叶知秋叹了口气,走出接机大厅等出租车。
回到嘉成山庄那套别墅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叶知秋习惯性地伸指按向大门上的智能指纹锁,叮铛一声,指纹锁应声而开。
推门进去,便看到父亲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母亲却不见人影。
叶正仪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看到女儿,挺高兴地放下报纸站了起来:“小秋回来了啊。”
叶知秋嗯了一声,唤了声爸后低头换鞋,打开鞋柜拿拖鞋的时候,她看到鞋柜里自己的拖鞋旁边,多出了一双粉红色kitty猫图案的拖鞋。
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拖鞋拿出来,叶知秋把鞋柜的门又关上。
换上拖鞋往客厅走时,母亲温心如闻声扶着腰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母亲,叶知秋微微一愣,才不过半年多没见面,母亲怎么会憔悴到这种程度?
原本微胖的身形消瘦许多不说,脸色也极难看,蜡蜡的黄,人看起来也很疲倦。
叶知秋记忆里,母亲向来是精力旺盛到令学生生畏的。
叶知秋的心一沉,与正端着一碟炒菜走出厨房的罗亦平对上视线。
后者看懂了她眼神里的疑问与担忧,微微点头,随即笑道:“你回来得正好,开饭了。”
温心如笑嗔:“你这孩子,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就知道吃现成饭,亦平忙了好久,还不肯让我帮忙。”
罗亦平笑容温和:“妈,您又不是不知道知秋,烧个开水还能把自己给烫到的,她愿意吃个现成饭,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呀,你就惯着她吧!惯得她什么都不会,等你有个头疼脑热不能动的时候,就有苦头吃了。”温心如嘴里责备,脸上却笑开了花。女婿这么宠着女儿,多好的事啊。
母慈子孝的模样,叶知秋觉得完全插不上话,有点无聊地转开头。
温心如落坐的时候,罗亦平很自然地上前搭了把手,她扶着腰,虽然竭力掩饰,叶知秋还是看出来母亲行动艰难。
“妈,你腰痛得很厉害啊。”她担心地说。
温心如摆手:“还好,主要是坐飞机时间久了,累的。平时在家没这么痛。”
叶知秋便转过眼看父亲,父亲轻轻摇了摇头,眼底的忧色重重,叶知秋便知道母亲没说实话。目光落到父亲几乎全白的发上,年初离开南城时,父亲的头发,还大半是墨色的呢……
吃完饭,两位老人累了一天,洗澡休息。罗亦平向叶知秋使了个眼色,叶知秋便跟着他进了书房。
叶知秋走进书房后,罗亦平关上了书房门,原本轻松的表情,凝重起来。
“坐下来说吧。”他指了指书房的一对圈椅。
叶知秋笔直地站在书桌边,用手按着桌面,因为太过紧张,手背撑出了青筋都不知。
“你直接说。”她说,喉咙觉得干干的,声音有些发涩。
叶知秋不坐,罗亦平便陪她站着,“你别紧张,事情没有严重到你想象的那一步。”
“那到哪一步了?”
“你爸把之前南城医院的病历传给了我,我拿去中心医院让专家看了,初步认为是多发性骨髓瘤。具体到哪一期,得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专家们会诊后才清楚,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症状已经如此明显,不会是早期。”
怪不得,开始时父亲与母亲都不太愿意过来看病,怕打扰了他们的生活。后来父亲态度突然变得非常积极,母亲拗不过父亲,这才答应过来。
原来那个时候,罗亦平与父亲,就已经知道母亲的病很严重了。
“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我?”叶知秋胸口似被堵了块石头,呼吸间如同有把火在胸肺中燃烧,她低声的,语带愤怒地质问。
“那时候告诉你,除了多一个人担忧外,于事无补。”罗亦平静静地说。
叶知秋是真的暴怒了,压低声音吼道:“罗亦平!她是我的母亲,我有第一时间知道的知情权!你不要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地做一些你认为是为我好,却明明是在伤害我,不尊重我的事!”
罗亦平被她一通怒吼斥得愣怔了一下,才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他退让的态度,让叶知秋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怒火撒不出,也知道这样对着罗亦平发火实在没什么道理,心中更加地郁猝难受,手臂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慢慢滑倒,曲起膝盖团成一团,把头埋在手臂里,眼泪便止不住地滑了下来。
罗亦平看着她无力地滑倒,跪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纤瘦的背影,无助而悲伤。
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叶知秋的悲伤他完全能够体会,但这个时候,任何语言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安抚她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哭有时候,是释放情绪的好办法。
然而哭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
叶知秋很快镇定下来,抬起头,“接下来怎么办?”她这句话,问得有些迷茫,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她的思考能力几乎停顿。
罗亦平一直静静立在她身边,见她情绪稍稍平复,抬起头来,这才弯了腰,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让她坐在沙发上,这才转身去洗手间拧了把热毛巾递给她。
叶知秋用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