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安晚晴累得坐到一旁的石头上休息“城东怎么这么远?”
昭儿疑惑的走到她身边“姐姐一直拉着我往城西走啊,姐姐原是想去城东吗?”
安晚晴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说什么?”
昭儿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觉得安晚晴不会连东南西北四城都分不清,安晚晴站起身,哀叹一声“算了,我们现在去城东,昭儿知不知道一条近路。”
昭儿点头“知道,但是……”
安晚晴见他支支吾吾,便问“不能走?”
昭儿猛地狠点头“那条路得经过花街……”
花街……安晚晴愣了愣,她知道那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想起已经招惹的秦爷,这条路是一定不能走的。她望着来时那么遥远的路,双肩一沉,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太久没有往一个目的地而去,已有些倦怠。
安晚晴认命的走向来时的路,走了远路要返回去是那么让人气馁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可还好,虽然耽搁点时间,至少比无路可走好。
昭儿道“姐姐,其实沿着城西大街走跟穿过那条花街一样的近,姐姐不需要担心。”
安晚晴点点头,昭儿他还不懂一个人累了的时候总是想问有多久才能到,一个人若是困在黑夜里总是会问什么时候才能天明,而她走了太久,总是想有那么一条近路可以走。
安晚晴看着往来之中的人有的衣衫简陋,有的衣着光鲜,她想着如果昭儿跟着她,她什么也不懂更不会教昭儿什么,便道“昭儿,云家一定会教会你很多东西,要不你就别跟我走了,就留在云府吧……”
昭儿道“姐姐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家人不是应该在一起的吗?”
安晚晴停下,眼神空洞渺远,家人……她幽幽感叹“这个世界总是聚少离多,不是非得呆在一个地方才是家人,只要心在一块儿便行了,所以无论相隔多远,家人依旧是家人,不会有一点的改变。”
昭儿点头“可我想跟姐姐在一起,姐姐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云府?”
“昭儿,你听说过伴君如伴虎吗?”安晚晴又觉得自己词不达意,又道“其实也并不是因为无上至尊的皇权,也许,如果我爱他,或者会不顾一切跳进无尽的漩涡中,但,没有爱,这一切都不存在,存在的只有无限的恐惧,只想逃开这个地方。”
昭儿盯着安晚晴像漩涡一样一层一层转动的眼珠子“姐姐得罪了皇上?可皇上勤政爱民,是云汉的好皇到c姐这么好,皇上应该会很喜欢姐姐呀,为什么姐姐的意思是皇上会伤害姐姐呢?”
安晚晴摇头苦笑,有的人的喜欢不是能轻易承受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是集众人怨恨妒忌于一身,况且,好人真是一个很宽泛的词,实在难以评价“好?没有一个人是十全十美的,所以,他的这个好字仅限于他的政绩,但其他的,你我都不知道便不能断言这个人是好是坏……”
昭儿问得有些凝重“那这个世上便没有好人了?”
安晚晴其实很矛盾,坏人有,好人当然也有了,只是人心埋得实在太深,怎么可能轻易得出谁好谁坏?“有,有许许多多的好人,最基本的便是良善,但仅仅有良善还不够,还需要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没有标准,只有感受到的人才能够评判好是不好。
轻轻的笑声突然响起,安晚晴低头奇怪的望着今天一直都安安静静的昭儿“什么事儿这么好笑?”
昭儿笑得天真烂漫“昭儿很开心呀,因为昭儿遇到好多好多的好人,姐姐、君兰、秋儿姐姐、大公子……”
安晚晴一怔,望着昭儿脸上阳光一样明亮的笑,眼角轻轻晕开一丝苦涩,其实该满足的,像昭儿一样满足,哪儿有那么多的衡量尺度,哪儿有那么多的要求,这一世其实遇到很多好人,云家的人,昭儿……她应该高兴的,有这么多人照顾关心自己,已经很好很好了。
突然,昭儿拉着安晚晴的手狠狠一紧,安晚晴收回遐思,重新看向正警惕的瞪着前头的昭儿,安晚晴疑惑的抬眼才看见横在身前的手臂,眼前一个身着墨蓝色流光锦衣的男子,同样是一根白玉簪束起黑发。
安晚晴望着那根白玉簪出神,男子见她的眼直直越过自己,脸色立沉,极为不满的戏谑道“好漂亮的姑娘,你是哪个府上的?”
安晚晴皱着眉往后一退避开男子伸过来的手,咳咳咳咳,猛烈的咳嗽声同时响起,一声一声抽打在安晚晴心上,她已经转身望向这酒楼门口的人怔怔出神,她又想起爸爸过世之前像催命一样的咳嗽声,眼中霎时腾起雾气,见他终于平和下来抬眼望向她,她朝他轻轻一笑,他也回以一笑,只是眼前的男子看着酒楼门口的人颇为辛讽道“本公子问你是哪个府上的你没听到吗?那个病秧子有什么好瞧的!”
男子没有机会往下说,安晚晴只觉身前狂风一卷,已有一魁梧的汉子站在那位男子面前阴狠警告“我家王爷长乐无极,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出言不敬!”
那男子挑眉,一点也不怯懦,反而笑了起来“王爷,本朝如今在世的只有五位王爷,三位年近花甲,还有两位便是皇上的两个儿子,恰巧本公子都认识,你家王爷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假冒朝廷大臣,你信不信我送你去见官!”他放完狠话,一把拂开眼前的汉子,抓起安晚晴的手“既然你不肯说,没关系,本公子慢慢查。”
他拉着安晚晴便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