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鼻息惊扰了凝肃的空气,红衣女子与云坤显然沒料到还有人在这儿,红衣女子喝道“什么人,出來!”
安晚晴身子一僵,正想出去,树上却翻下一个人,竟是阳春,阳春将她挡在身后,站在树下远远的看着云坤“二公子……”
云坤沒认出阳春來,只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你是?”
阳春趋步到坟前“我來看看秀……”
云坤想起什么,恍然明悟的眼里却愈加疑惑“你到底是谁?來这儿做什么?”
如果只有云坤一人在这儿,开诚布公道明身份无妨,可奈何,有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阳春歪着头,看向天边的晚霞,泪光莹莹“二公子,秋儿还好吗?”
“秋儿?”云坤狐疑的望着答非所问的女子,猛然想起什么,激动异常的拽住阳春的手“你是……”
云坤的话突然中断,戒备的望了一眼红衣女子,他又转眼望着阳春“一言难尽,她……你们过得可好?”
那一眼,明明就把她当做了外人,这个女子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那样紧张,月倾城紧紧的凝视着阳春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个坟头复又凝视阳春的背影,她称墓主人为秀,是因为里头躺着的人,他才对这位访客如此关心?
他对这个女子真是用情至深……
阳春不点头也未摇头,这让她从何说起?很多事,真不是用好或者不好就可以说清的……
等得很焦急的人,突然望向月倾城,声寒似铁“我有故友來访,可不可以请你先行离开吗?”
月倾城一颤,差点沒站着,不管他的情深与浅,为了这个偷听的女子下逐客令,要她走却是真事,明亮的调子阴沉沉的“好啊……”
云坤脸色沉肃,只是看着她,月倾城不知道该不该为他愿意看着自己高兴,吸了一口气慨叹“我们的见面,真一次不如一次……我们以后,要不别见面了……”
这次换云坤轻颤了一下,但月倾城看不见,因为云坤正负手而立,紧握住十指,静静的看着她,月倾城望着那人不变的肃色,却一下子变了脸色,眉眼微扬,咯咯咯的笑声流泻,火红衣袂翻身一跃隐进暗黑的树林,明亮动听的调子像月光一样倾了一地“云坤,我月倾城决不会输给一个死人!”
安晚晴心口一停,这个姑娘到底是心高气傲非得到喜欢的东西不可,还是真的爱云坤呢?不过,以后,两人的纠缠是少不了了,当回神望着站若青松的云坤,既然目送,若非受惊便是在乎,但他却未挽留……
几次想出去,却总是犹疑,她追上來就是为了知道那些人的消息?此时心却胆怯了,她说不上來,却总惶然不安。
“阳春,怎么你一个人回來了?”
安晚晴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云坤难道知道她还活着吗?可齐风不是说世上知道她活着的就只有云阳明妃还有苏通与王景……
如果云坤知道,云初也一定知情。
秋风轻摇落叶,一股冷气油然而生,她的手摁在心头,眸光颤动,是他,一切都是他……
是歉疚,是赎罪而已,安慰着自己痛得在地上翻滚打转儿的心,安晚晴觉得筑起的孤独的坚强在一块一块掉落,有些撑不住自己的依靠着身后的树干,在她什么都还沒做的时候,一滴泪已先落出了眸子。
“奴婢离开云府后就只一个人,二公子想问谁?”阳春很镇定,一双眼落在墓前的酒菜上,又看着墓碑泪光盈盈。
“她回來了?她已经好了吗?这么快就不难过了?”云坤自言自语着,眼落在向南的天际,凄芒无极,收回眼再不多说一句离开。
阳春缓缓转过身,蓄满泪光的眼顺着他往南边的天空望去,空荡荡的,就像那个人一样,在这个世界上空了,再也不会出现。
她此生恐不能回云府了,阳春不得不问“二公子,秋儿她过得好吗?”
云坤微微停了停,想说什么,最后却慢慢离开“前段日子來过信,她说她很好。”
阳春的心安了,但安晚晴却分明听到从她跟前走过的人怅惘低叹,连步子走重了。
云坤站在长长的白石梯上,极目眺望,像是有无尽的话想要说与它,最后却只低下头下山去。
一时,破庙前只有风声,安晚晴从树后走出,望着那座歪歪的土坟,一块朽木作的墓碑,那几个入木三分的字,深深刺中了心,定在墓前想起了云坤低然的几个连问,那个她是自己吧?除了自己还有谁?
她早该想到,四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怎么会为了救她突然就合作无间?
既然不爱,何必再关心她生死?
“秀,我们回去吧。”阳春挨着她站着,极其不愿呆在这里,夫妻,一人活着一人守着,再重逢,非得碧落黄泉阎王冥府才得相遇,可大公子倾尽一心维护的人,怎舍得她薄命而终?
“走吧。”安晚晴闭上眼,转身就走,不快也不慢。
阳春却猛地僵在原地,说不上來的滋味,如她所愿可以离开不用忍受这难受,但她却发现其实她宁愿难受一些也希望秀不要这样冷心薄情。
安晚晴也抬头望了漆黑的天际,她只能在心底对他说声谢谢。
真相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们此生或许都不会再见,就算见了也只会是朋友,一个必须比普通朋友还要普通的朋友。
长长的白石梯底下居然突然有了火光,有人走了上來,安晚晴一僵,阳春反应迅速,抓着她躲进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