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站在夏沫身后,听小姐说愿意借钱给大夫人,只觉得古怪。依着小姐对大夫人的恨,又怎么会借钱给大夫人?
可是,小姐是主子,在主子跟前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再加上小姐做事一向出人意料,也许小姐还有什么后招呢?所以她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等待下文。
大夫人摆明了不愿意打欠条,堆起满脸的笑,“霜白,欠条那种事都是外人才需要打的,你看看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是你的长辈。等于就是你娘,难道你还要你娘给你打欠条不成?”
夏沫笑笑,“大娘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有道是‘亲兄弟,明算帐’,说的就是:哪怕是亲兄弟,在银子的问题上都要算得清清楚楚,免得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伤了兄弟和气,两千两银子是没什么,可是霜白一时之间也没有这么多。还要去东拼西借,倘若霜白也像大娘这样不肯打欠条,只凭一张红口白牙的嘴,人家故意借给霜白么?”
之所以执意要欠条是有原因的,如果大夫人没有立字据,她哪有证据?
大夫人听她话说到这份儿上,知道讨价还价无望,只得让人拿出纸笔,叫夏怡雪研墨,极是不情愿的写了一张欠条拿在手里。
“霜白,不是大娘不相信你,,咱们得先小人后君子,你的银子还没有给我,这欠条我也就不给你了,什么时候你的银子给我。我的欠条给你,你觉得如何?”
夏沫点头,“也行。”
一碗茶见底,夏沫便准备起身告辞,毕竟她和大夫人不熟,也不是什么特别亲的交情,为了不让自己心里添堵,她还是早些离开这里的好。
“这茶已然喝过,如果大娘只是为了两千两银子的话,这顿饭便算是霜白吃过了,多谢大娘盛情款待,霜白还有其他事要忙,就先行告退了…”
见她要走,大夫人急忙挽留,“不行,这菜你都一口没吃。怎么能这么快就走?”
“是呀是呀!”夏怡雪急忙上前来拉住夏沫,对海棠道:“海棠,你到外面伺候着,我和你家小姐还有好多贴心话要说呢,等我们说完了我再叫你进来…”
海棠望着夏沫,“小姐,我…我…”纵阵尤技。
眼下这阵势让她觉得惊慌,大夫人和五小姐分明是没安好心那,她们强行把小姐留下,想做什么?
夏沫看了一眼海棠,又看了看大夫人和夏怡雪,对着海棠道:“没规矩的丫头,五小姐和大娘还会害我不成?”
“你在这里站着也是站着,早些回雅霜苑去伺候六殿下吧!”
夏沫房间咬重了“六殿下”三个字,意思就是希望海棠前去找慕容衡报信。
也不知是怎的了,大夫人和夏怡雪明明是两个女人,架着她胳膊的手却格外有力,令她动弹不得,两只脚发软,一时之间,竟然以为是两个男人在抓着自己。
海棠听出来自家小姐的意思了,看小姐还在频频朝自己使眼色,心中立刻明白过来,当下一弯腰身,“奴婢知道了,这就到外头候着,小姐若是喝多了,只管叫海棠一声便是…”
一出门,海棠便朝着守门的丫环笑笑,“这位姐姐,行行好,我想去茅厕,您能带我去吗?”
那丫环一听茅厕,立刻皱眉,颇是不耐烦的指了指方向,“往那边走,一直过去右边转一下就是了。”
海棠道了谢,机警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按着那丫环说的方向,果然打到了茅厕。
出了房门才知道,大夫人哪里是请小姐吃饭,分明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看这些丫环,个个看似娇弱,有不少一看就是男人的身形,想来大夫人这次为了对付小姐,花了不少心思吧?
难怪刚才小姐拼命朝自己使眼色,一定是小姐察觉到危险了,才叫她找借口出来,眼下,还是赶紧把这消息告诉六殿下,请他来救小姐才是上策。
只是,这么多人,她该怎么溜出去呢?
海棠站在茅厕里,透过缝隙看着外头,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对着跟踪自己而来的那人后脑勺毫不留情的狠狠砸下去。
那人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这身子便往后倒,海棠生怕弄出动静,急忙接住她,把她拖进茅厕里,将她的衣裳脱下来换上。
换了衣裳以后,目标果然小了很多,趁着众人不备,她出了春发阁的大门,不敢回头,撒开腿就往雅霜苑跑。
夏沫知道这是鸿门宴,却没想到大夫人母女竟然如此嚣张,这顿饭明明她不想吃,两人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间,拼命的往她碗里夹菜。
“三姐姐,多吃一点,吃的多了,才能身体强壮,给六殿下生个胖小子呢…”夏怡雪不停的夹,殷切的笑着,时不时喂夏沫一口酒。
这看似平和的表象背后,实则是大夫人和夏怡雪一个掐着一只夏沫的胳膊,夏沫根本动弹不得,只有张嘴吃菜的份儿。
起先夏沫想着,大夫人和夏怡雪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对自己下手,一定是在酒菜里下点药或者毒什么的,谁知道这二人不仅没有下毒,反而还陪着自己一起吃的欢畅。
手被人攥着,收不回来,这眼睛和脑子却是活络的,朝着大夫人笑笑:“大娘,您既然这么希望霜白留下,霜白留下便是,霜白有手,酒菜都可以自己夹,实在不必大娘这么废心。”
“霜白,大娘是怕你不肯借银子给大娘,这顿饭你若是不吃,大娘觉得心里没底,这才出此下策,你可千万别介意…”大夫人也觉得夏霜白玩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