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黛玉就到了栊翠庵。见了妙玉,黛玉就将柳湘莲请她一见之事告诉了她。妙玉就叹:“此人似乎糊涂。既都订了亲了,又何苦要来见我?”
黛玉就笑:“他人已经到了。你心里既有想法,好歹见一见。不然他去回疆了,心里也是不安。”
妙玉听了,就叹:“也罢。他既然来了,我躲着不见也不好。”
黛玉听了,就叹:“正是这话了。”
妙玉也就随黛玉出了栊翠庵,到了凹晶馆。黛玉送她于这里,笑道:“你进去吧。”
妙玉听了,迟疑了片刻,果然就进了去。那柳湘莲见了妙玉果然飘然而至,马上站起行礼。妙玉见了他,就叹:“我识得你。”
柳湘莲听了,就道:“你果然识得我?”
妙玉就又叹:“如何不识?当日你肩上尚背负双剑。如今却只剩了一把了。”
柳湘莲听了,面色就有些窘,因道:“那也只是我姑妈的意思。”
妙玉听了,就叹:“我不是听你说这些的。既我已然入了空门了,今生今世,咱们就是无缘的了。”
柳湘莲听了,神色就更为黯淡,因问:“难道事情竟不可扭转了么?”
妙玉就叹:“不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况素来我就是个心冷之人。红尘之念是一律不想的。”
那柳湘莲听了,就叹:“我来,是为了还我的夙愿。不过,似乎我也是自作多情了。”因又摇头苦笑。
妙玉就叹:“倒也不是。我一向欣赏坦荡之人。我来,是为了将话说开。以后大家若再聚了,也不会为此尴尬。”
柳湘莲听了,点头就道:“我懂了!”因又朝着妙玉施了一礼,叹道:“见了你了,我也了无遗憾了!”
妙玉听了,就又转头,叹道:“我谢你过来,与我也是无憾了!”因要送柳湘莲出去。
柳湘莲就道:“不必了。师父快请回。”
妙玉听了,也就不语,双手合十,目送他出去。那柳湘莲已出去好久,妙玉还痴痴地立在一隅。黛玉过了来,就在她身后道:“他都走了好些会子了,你咱们还不走?”
妙玉听了,就朝黛玉道:“我是该走了。不过朝远处眺望一会子。”
黛玉就叹:“真正你也过于执着了!”想想却又笑:“你们都是难得执着之人!”
妙玉就道:“不。我不执着。若执着,也就出家了。真正我叹,他这样待我,岂非不是辜负了那尤三姑娘?”
黛玉听了,就道:“那终究不是他中意之人。所以心里才念念不忘你。”
妙玉听了,就道:“罢了!多说何益?究竟木已成舟了!”说完了,果然就转过身子,一径朝栊翠庵小径去了。
柳湘莲驿站出行,熙凤感佩,也就不避男女之嫌,同黛玉坐了车,在驿站相送。那柳湘莲就道:“琏二嫂,林姑娘,你们且不必送我。”
熙凤就问:“柳相公,银子可使么?若不够,我这里有。”岛农丸划。
柳湘莲就道:“一概够。我都预备好了的。我这里快马加鞭,务必最快速度去了回疆。”
这厢,熙凤和黛玉互视了一眼,方祝柳湘莲一路顺风。那柳湘莲既走,熙凤也就同了黛玉依旧坐车回去。不想行至半路,天就落了雨。熙凤就叹:“到底那柳相公仁义,这番天又不好,想他在半路又要受风雨淋漓之苦了。”
黛玉听了,也叹:“人常说那柳二郎冷心冷面,依我说,他却是最热心之人。”
熙凤听了,就叹:“患难见真知。这府里不遭劫难,也分不出谁才是虚情假意。”熙凤眼尖,因车在雨里走也疲累,又见了前方不远有座废弃的荒庙,便对黛玉道:“天色尚早,咱们且去那里避一避雨。待雨停了,再走不迟。”
果然,车夫将马领到前方荒庙破门之前,这雨点果然就落得小些了。熙凤见庙前还停着一二辆马车,就叹:“这样荒弃的破庙,今日来了几辆车,几个人,倒显得热闹一些了。”
黛玉就叹:“是啊。”
熙凤就在廊下立着,叹道:“想那柳二郎,此番走了,心里大概还是有遗憾的。”
黛玉听了,也叹:“我看也是如此。他虽不说,可神情甚是落寞。”
熙凤就道:“他和妙玉的事,我也听说了。的确可惜。想妙玉若还俗了,相貌和他甚是匹配。”
黛玉听了,就道:“二嫂子该知道那妙玉的左性子的。她认准了事,怎样都拉不回的。”
熙凤听了,就叹:“其实这话又何必?”熙凤一径说,一径发现细雨停了,就对了黛玉道:“好了,雨停了,咱们也该走了!”
黛玉听了,就叹:“走吧。回去园子里,又是许多事。”
熙凤和黛玉上了车,却不知廊后就有一个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此人正是尤三姐。话说尤三姐从尤氏处得知柳湘莲今日要去回疆,心里牵挂,就一个人背了尤老安人,出了杏花小巷,雇了车,也往驿站赶来。
不想,那三姐儿出来晚了,她到了这里时,柳湘莲却是走了。三姐儿见了,怅然若失。又加天落了雨,心情更是低沉,因就在此避雨。不想却在这荒庙,偶听到了熙凤和黛玉之言。
那三姐儿听了,心中似有所悟。那车夫提醒,雨停了。三姐儿也就坐了车,在车里沉思。这脑子里转来转去的无非两句话:‘强扭的瓜不甜’、‘捆绑不成夫妻’。
怪道自己使了无尽的力,那柳湘莲也只视若无睹,却原来是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