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只要一想起昔日和贾府的罅隙之事,心里就憎恨。听了琪官之言,更是生气,因道:“琪官。你这是为了那宝玉逼本王爷来了!你可知,本王爷最不喜两面三刀之人!”说着,摔袖欲离去。
琪官见了,只管还伏在地上苦苦哀求。可忠顺王见了,只是冷哼一声:“你若变了心,要走就走。本王运筹好的事,岂能容你一人改变?”因就拂袖出了屋子。
琪官无法,只得着人告知柳湘莲,说自己无力相救宝玉。因在府里呆得也是别扭,不如还是再回了紫檀堡。那柳湘莲得了消息,也是在家沮丧失望。
柳姑妈见了侄儿这几日一直烦躁叹息的,虽不知为的何事,但大致猜到他为的是一干朋友。因对侄儿道:“你每天早出晚归的。其实这又是何苦呢?依我说,不如寻一门正经的营生,过一年半载的,将那三姐儿娶了进来,才是正经!”
柳湘莲听了,就道:“姑妈且别担心我。想姑妈也知道我的。平常我路见不平,还只恨不得两肋插刀的!如今我的一干朋友遭难了,我岂有坐视不管的理?”
他姑妈听了,就叹:“也罢。我从小也没能管住你。想你原也是世家的子弟,虽咱们破落了,但到底还需将门户撑起来。这话我劝你多次,无奈你一次都不往心里去。算了,就当我白说。现在这些我也不管了。你只需尽快将那三姐儿娶了进门,然后生一个一男半女的,柳家有了后,你就是死了,我也是不问的了!”
柳湘莲听了,就苦笑:“姑妈的心思,我知道。只是,现在还需等一会子。”一径说,一径却又出去寻薛蟠了。
因在琪官出扑了空,那柳湘莲虽沮丧,可到底不曾死心。晚上躺在榻上想:既在神京烦难,不如索性就骑马去那回疆。将贾府突变一事,告诉水溶。
这一日,天气晴朗。贾母和王夫人俱已下葬,按圣旨之言,大抵今日就是府里一干人搬离出府的日子。黛玉知时间不足,好歹去求了宫里侍奉皇上的李公公。不想李公公也有些能耐,也不知他和皇上说了些什么,过了会子,那宫里就又传出圣旨,说贾府的一干女眷家仆,可延误一月时间出府。只是,两府正门已封,正房俱是不能住的了。只能将就着在园子住一年。岛农丸扛。
黛玉等得了信,悬着的心,总算又暂时放下了。熙凤就叹:“亏得这个圣旨。不然这个时候,太太病得这样重,床都起不了的,如何再能出府?”
探春在旁听了,就叹:“我也问过大夫了了。想大太太这病也是不能好的了。方才我去瞧过她,大太太的嘴里只管胡说,因说老太太死了,地下孤单,是必然要将她带了去作伴的!我说老太太有太太陪伴呢,不想大太太听了,就瞪着眼,对我说‘你懂什么?正因为这样,老太太才更不得缺我’!我听了,也只能什么都不说了!”
熙凤听了,就看着手里的单子,对着黛玉探春道:“跟着姑娘的丫头,都不肯出府的。这也就罢了。底下有些年事已高的奶娘嬷嬷们,也不愿意出去,这也无法。一些个年轻力壮的小厮,执意要走,咱们也不必留。究竟树倒猢狲散的,大家都得寻各自的营生。人多了,咱们也养不起。”
熙凤说完了,因就领了鸳鸯平儿等人,尽挪进了园子。宝玉不在,那熙凤就住了进去。赵姨娘去了探春那里。邢夫人躺在榻上,被人抬进了迎春的紫菱洲。邢大舅夫妇早搬了出府另住。邢岫烟却说要随迎春一起,照顾邢夫人。那周姨娘也到了迎春这里。
尤氏和贾蓉媳妇也收拾了一番东西,在惜春这里住下了。那李纨因带了贾兰走了,稻香村的屋子空着。熙凤和黛玉便叫府里其余一干奶娘婆子都住进了稻香村,命林之孝家的照应。宝钗住着的蘅芜苑也空着,熙凤就叫府里的一干忠心仆人搬了去那里。那不愿走的贾芸贾蔷等,就挪移去了梨香院。一时,因两府被封,大观园内自是挤挤挨挨地住满了人。
柳湘莲决意去回疆,想着来往路途遥远。因心里到底有不能放下之事,因想着出离神京后,想再去那园子里见妙玉一次。
这一日,黛玉正在园中芦雪庵前,领着几个婆子们挖笋。紫鹃就过来了,对了黛玉道:“姑娘,一个自称姓柳的客人求见姑娘。”
黛玉听了,点了点头,心知客人是谁了。因对着紫鹃道:“我知道了。请他去凹晶馆。我稍后就来。”
府里既封,熙凤同黛玉就将这凹晶馆当作正厅,充议事和招待宾客之用。究竟也无什么宾客过来。
果然,紫鹃领了那柳湘莲,往那凹晶馆方向走去。柳湘莲坐下了,紫鹃奉了茶,告诉他姑娘忙完了,过会子就来。柳湘莲自是点了点头。
一盏茶的工夫,黛玉过来了。因见过几面,黛玉朝柳湘莲行了礼,柳湘莲赶紧还礼。黛玉就问:“不知柳二爷找我何事?”
柳湘莲就叹:“林姑娘,我来,是为了一个人。”
黛玉就道:“哦?可是园子里的妙玉?”
柳湘莲听了,就诧异:“林姑娘怎么知道?”
黛玉就叹:“我如何不知?我大抵都知道。”
柳湘莲就叹:“我想好了,我须去回疆一趟。想路途遥远,王爷定然不知此事。”
黛玉听了,想了一想,因问:“柳二爷,你果真要去?”
柳湘莲听了,就道:“果真要去。不然,府里下场更是凄惨。”
黛玉听了,也就默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