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安人三十五岁那年,带了两个女儿改嫁了尤家,将一双女儿都改了姓尤。尤氏只和她们相处了一年半载的,就被贾珍纳了妾,进了贾府。后来,贾蓉的娘死了,尤氏时来运转,因会侍候,又兼嘴紧,照顾贾蓉也极好。不比其他个口无遮拦有口无手的姨娘。因此就入了贾珍的眼,被扶了正。
不想一入贾府多年,况父亲去世之后,尤氏也少回家。十多年时间过去,尤氏还真摸不着底下这两个妹子的性情。因此,待接了来后,每日暗暗观察打量,心里只暗暗叫苦。
贾珍听了,就道:“纵然不是你的亲娘,也是你的继母。你就不怕你娘家其他人在背后嚼舌?”
尤氏听了,就骂了一声:“我娘家人都死绝了!自进了这府里后,我脸皮就一日日地厚了!谁爱说谁说去!”
贾珍喝完了酒,见外头的丫头还在等着他的答复,就道:“叫她等一会。我和你奶奶这会子在说话呢!”
宁府办完了丧事,也就到了除夕了。两府又不停地忙起来。黛玉的嗽疾之症也有些好了。太后也关心,从宫里给她送了一瓶西洋国的止咳膏。黛玉喝了几日,身体更是好了。. 况,妙玉那处送来的笋干也一直在吃着。
贾母的精神却一直不大好。不过到底身体无碍。这过了新年,一晃园子里的姐姐妹妹们,也都虚长了一岁。熙凤和贾母一样,也是在房中恹恹地,哪儿也不出去,只管在房中和大姐儿玩。
贾琏就叹:“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呢?好歹笑一笑!这拉长个脸,姑娘们看见了,还只当你心里有气呢!”说着,却又讨好上前接过大姐儿。
那熙凤听了,就冷笑一声:“这过了一年,人家的肚子又大了一圈。给我逼宫呢,我的心情哪里还能好!”
贾琏听了,就道:“真正我也没法子!我已经发了誓了,你还又不信了!我只恨不得跳到黄河里去!”
熙凤就叹:“也罢。若是老太太知道了,定然又要将你骂一顿。不如,等开了春了,就将她接了院子里吧!不然,人家又要说我不贤惠了!”
贾琏听了,只摇头说道:“使不得。我怎愿意让她在你面前碍眼。老太太若走了,鸳鸯还是要进来的。我得兼顾着你们!若珍大哥再逼迫,也只得先在外头租个院子,将她接了进来完事!每月给点月钱,凭她怎样带孩子去!”过了年后,那府里也逼的紧了。贾琏无计可施,虽记忆无这样的事,但恍惚之中也只能逼着自己承认了。
熙凤听了,想了一想,就道:“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等她生下孩子了,咱们再另行商议。若那孩子果真不是你的,可就----”
夫妻二人正说话,不想鸳鸯过了来,在屋外对着熙凤道:“二奶奶,老太太叫你过去呢!”
熙凤听了这声音,便笑着对贾琏道:“你的心上人来了,替我出去招会子!我且先歇一歇!”说着,又把大姐儿抱住了,放在床上玩。
贾琏听了,便低头一笑,对她道:“我的心上人是你。你是情,她是义!这话我说过多少遍了?”一径说着,一径却又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也不知他和鸳鸯说的什么。一盏茶的工夫,贾琏又进来了。对她道:“鸳鸯已经走了。开了春了,老太太那里事也更多。好了,我来和大姐玩会子,你且去吧!”
那熙凤因不知何事,听了贾琏这话,也就站起梳了梳头,理了理衣裳,对他道:“什么事都好,就单不能是府里的。”
一时,熙凤整理一番,出了屋子,一行去了贾母那里。天气乍暖还寒,贾母的屋子里,仍旧备着炭火。贾母一边看书,一边让鸳鸯几个帮着剥板栗。熙凤进了去,见了便笑:“原来老祖宗这样空闲!只不知找我有什么吩咐?”
贾母听了,便命鸳鸯几个退下。对着熙凤道:“这板栗子好吃,你也吃几个。”说着,叫熙凤自己来接盘子。贾母看着她,又道:“凤丫头,那两个孩子,是辜负了我的心了!”说着,又是重重一叹。
熙凤听了,忙问:“宝玉和林丫头不是好好儿的吗?如今过了年,他们都长了一岁,更是可以提出来了!老祖宗放心,老爷若是还犹豫,我保管和琏二轮番说动他!只要老爷向着我们了,太太那边多着急也没法子!”
贾母听了,便叹:“我何尝不是和你一样想?这林丫头要是进来了,只管和宝玉琴瑟和谐地去。你且还是当你的家。只是,万事俱备,惟欠东风。我问过林丫头了,林丫头的心里,分明就无宝玉!正因为爱惜她,所以这心里才繁难!”
熙凤听了,有些发怔。半响又问:“也是奇了?那宝兄弟怎么说?”
贾母就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因此也叫宝玉搬进园子。就是期盼着他们朝夕相处地在一处,能融和起来!不想,这林丫头的性子真倔!”
熙凤听了,就道:“我竟没看出来9以为他们一直你来我往着!”不过,熙凤想想到底不遂意,因又道:“既这样,若太太知道了,岂不是又要提金玉之论了?”熙凤不喜宝钗,心想:即便木石之盟不成,横竖也不能令宝玉娶了宝钗。那时,自己贾府二奶奶的地位,就会被宝钗取代了去。
“我忧心的也是这些。只是这开了春后,太太那边一直都无动静。可是令人纳罕。”贾母说着,不仅又叹:“宝丫头心机深沉。我不将她配了给宝玉,就是担心宝玉受委屈。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