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唐虎归来,陈豹先是大哭了一通,几乎踉跄而来。
此时那唐虎,竟然抱着媳妇,钻进了屋里。
闻言,陈豹站在门口大骂了唐虎一通。
唐虎笑嘻嘻跑出来,与二哥见面,随后各诉离别之苦。
唐虎明显是瘦了,估摸着不到二百斤,看起来精壮了许多,原来那圆滚滚的大肚子也不见了,反而更是威风凛凛。
家里还有许多陌生的丫鬟,私下里嘁嘁喳喳,谈论这位三爷,言传他是能打得过李存孝的战将。传言开来,皮日休怒道,这话不得外面讲才好,万一被当地军官听了去,岂不是很麻烦。
于是,皮日休找来唐虎,让唐虎从此装作有眼疾,只说视物不清,这样便不担心被军队强征了。
唐虎归来,大家自然都极其开心,譬如诗兰,立刻书信唐敏,并找来唐虎,歪歪斜斜写了几个字。
“唐敏思念你,仿佛思念流星一般。见三叔归来,这事儿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小米的。让她也开心开心。”诗兰温柔地道。
“哦,这事儿由嫂嫂做主,三弟没得话说。”唐虎笑道。
“说来也奇,当初你大哥说,已经把唐敏地址给了你,可你为何没去投奔唐敏呢?”黄雏菊好奇问道。
唐虎挠了挠头道:“我不认识字啊。”
闻言,大家一阵哄笑,都埋怨他,为何不找识字之人来看,唐虎才道,那日与李存孝大战一百回合,然后开始撤退,最后被逼无奈,只能跳河求生,穿着盔甲岂能跳河,于是我们三人脱掉盔甲,跳进冰冷河中。
当时,李亮少了一只手,还流着血,我们就用绳子把李亮手腕绑住,然后拽着李亮逃生。不得不说,我这两位兄弟,水里功夫果然惊人,先后挊死十余人,我等才逃到对岸,由此逃生。可这时才发现,弄丢了地址。
重重地感叹一声,皮日休道:“多亏兄弟们舍命,才为我等争取到离开华州的机会;多亏兄弟们拼命,才保住三弟性命。来人呀,把倪瓒等人的灵位,摆进咱家祠堂,时常吃着供奉,告慰英灵。”
只要是在死人身上做文章,一定是给活人看的。这一点皮日休心中再清楚不过了。可是,这种虚伪的东西,不能不适当搞一搞,总务实而不务虚,会让人觉得缺少人情味。
人就是这种,生活在虚虚实实之中的。拿捏得好,是为人中精锐,拿捏不好,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那一日,皮日休说,买头小牛在家中饲养,然后过年时,吃牛肉。
这个消息不知为何传进刺史赵挺耳朵里,赵挺忙找来皮日休道:“如今耕牛紧张,国家严令禁止宰杀老牛,你可不要以身犯法。这区区小事,扰得生活不宁,让人坑去许多银钱,实在不妙。”
皮日休道:“义父说得有理。”
这件事,一说一听,也就过去了,可不久后,唐虎突然拎着一条牛腿走了回来。
皮日休大惊,问道:“如此大意牛腿,你从哪里弄来?”
唐虎道:“是秦大户家里的牛。他家牛棚有十几头牛,这老公牛就算我不杀,也活不得几年了。既然大哥想吃,我便弄了来。”
“我嚓!”皮日休气得暴跳:“莫非你是抢来的?”
“唉,这叫什么话。”唐虎不满地道:“我与那秦大户说,让他报官,就说这牛病死了,然后才切下腿来。我给了他二两银子,咱家可是公道买卖。”
“公道个屁!”皮日休道:“你以为二两银子很多吗?这可是活牛。”想了想,反正也杀死了,怪唐虎也没用,干脆把家中主子们聚拢到一起,吃一顿牛肉大餐。剩下的,冻起来,等着过年用。家中丫鬟太多,吃不到肉,皮日休让厨房多放油,炖些汤,让小丫鬟们泡饭吃。
“这个家有些太大了……”皮日休看着外面黑压压一片,全是十二三岁道十六七岁之间的小丫鬟,五十多个,每天吃饭也是不少花销。皮日休有些着急,如何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
虽然他的钱很多,就算不赚钱,他手里的钱也足够活三十年的,可问题是,三十年之后呢?
还有,如若发生什么意外,那又如何是好?
就凭借涞水河那么点小钱,恐怕是不够干什么的。
“钱喜儿,如今浴池每月能赚多少钱?”
“回老爷,每月七八两,总是有的。”
“如今一斗米,多少钱?”
“回老爷,米价越发贵了,几日一变,现在钱喜儿也说不出个准数来。”
皮日休揉了揉额头道:“这也不成啊……那么酒馆每日收入多少?”
阮七郎道:“昨天看的账目,按照这样算下去,每个月也不会超过十两。而且……,酒馆与浴池不同,浴池的买卖旱涝保收,而酒馆搞不好,有赔钱的可能。”
“嗯,这一点我当然知道。”
让两位管家下去,又把巧菊喊了来。
如今巧菊是内宅管家,手里管着八个院,五十多丫鬟,整日忙得不可开交。昨天晚上,两个小丫鬟因为口角大打出手,还惹得她一肚子火,今日拿着皮鞭去教训那两个丫鬟,这时被皮日休喊来屋里。
刚一进屋,就噘着嘴不说话,坐在那里,浑身上下冒着热气。
巧菊当然不会亏了自己,穿得十分得体,上身是厚实的红缎子面小棉袄,下身是深红色长裙,刚打完丫鬟,累得有些气喘。
皮日休问:“如今,丫鬟每日开销多少?”
巧菊道:“这里丫鬟,也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