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旧相识就是东莱叛军中负责留守东莱郡掖县的韩凌。
韩凌,字彦云,是刘伯根的妻弟,也是东莱惤县的豪强,在刘伯根西进之前,韩凌留守掖县作为镇守东莱后方的中坚。
当刘预在营中见到韩凌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他,韩凌之前可是衣冠严整的雄姿英发,如今却是穿着一身破烂的粗布衣衫,完全与普通的流民没有什么差别。
韩凌是刘预的斥候在前方开路警戒的时候遇到的,当时几个斥候几乎把他当做普通的流民一般无视,还是韩凌认出了斥候中领头的董平,这才得以来到刘预的营中。
此时的韩凌已经狼吐虎咽的吃了两大碗麦饭,要不是看到刘预来了,恐怕他还要继续吃下去。
“呜呜呜,季兴啊,掖城丢了,我兄弟数人都在城中没能跑出来,如今生死不知啊。”
韩凌看到刘预后,涕泪俱下的说道。
听到韩凌哭道掖县丢失,刘预还是有些吃惊的。
此时刘预军中的士兵,大部分都是东莱郡惤县、黄县两地人士,而掖县是东莱郡西侧的门户,是由西进入东莱郡的必经之路。
刘预原本想得是,东莱郡这个叛军的老巢不会这么快的失守,如今看来要想率领手下回到东莱,就必须要夺回掖县。
不然的话就只能从南面穿越长广山脉绕道进入东莱郡,但是那样的话,在崎岖坎坷的山路上就得抛弃大部分的辎重,恐怕翻过延绵百里的长广山,刘预就得变成乞丐一般的流寇了。
“掖县何时失守?”
“是三天之前。”
“敌将何人,是怎生失守的?”
“敌将是东莱鞠彭,鞠彭领兵数千人在掖县城内豪右的响应下夺取城门,不久掖县就失守了。”
不久,韩凌就把掖县失守的过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刘预。
突袭攻取掖县的是东莱郡掖县鞠彭,鞠彭的父亲是在洛阳担任公车令。
鞠彭的东莱郡鞠氏家族也是掖县的豪强,在刘伯根起兵的时候,大部分东莱郡的豪强都不愿意跟随造反,这些豪强都纷纷向南逃到长广郡躲避。
鞠氏家族大部分也逃跑了,而鞠彭却带领自家的部曲奴仆留在了掖县老家没有逃跑,他虽然年纪轻,但是历来有名望才干,刘伯根于是打算征召他为属官,鞠彭表示自己的父亲鞠羡还在洛阳担任公车令,要是自己接受的刘伯根的官职,就会让自己的父亲陷入被动,面对鞠彭以“孝道”这种当代的政治正确来推辞,刘伯根也就作罢,他也并没有太把这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当做一会儿事。
那曾想到,当刘伯根在临淄兵败身死的信息传到东莱后,鞠彭就暗中联络掖县的几家豪强里应外合,亲自率领几百部曲从城外起兵,在夜间偷袭掖县成功,驻守掖县的数百东莱叛军一战而溃。
守将韩凌抛下了军队,换装爬墙而出,混在普通百姓中逃跑,本来想往东逃回惤县老家,但是有士兵盘查,只能没头没脑的向西逃跑,要不是遇到了刘预的斥候,恐怕再过几天就会饿死在路边了。
“东莱其他几城情况如何?”
刘预比较关心东莱郡其他几处的情况。
除了掖县,在掖县西面还有当利、卢乡两城,在掖县以东有惤县、黄县、东牟。
“当利、卢乡也已经丢了,不过惤县和黄县应该还没丢,我路过当利的时候,听说鞠彭正号召豪强出兵,去攻打惤县的王立。”
韩凌的回答让刘预赶到一些放心。
留守惤县是王立,王弥的侄子,他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应该不会如韩凌一般,让敌人如此轻松偷袭得手。
最后,在刘预的再三询问和确认下,根据韩凌的回答,刘预判断起兵的鞠彭此时占领了当利、卢乡和掖县三城,手下军队应该有五千左右,大部分都是各家豪强的部曲,虽然不是西晋朝廷的官兵,但是战斗力却并不比官军差,甚至可能还要强一些。
占据东莱三城的鞠彭,此时就是刘预他们归家的拦路虎。
因为渡过下密与卢乡交界的胶水,就进入了东莱郡的地界,就随时有可能与鞠彭他们的豪强军遭遇,所以刘预就决定在进入东莱之前,在下密休整一天,稍养精神。
刘预此时也想会一会鞠彭,看一看这个新崛起的年轻英豪是何水平。
一天后,刘预率军赶往胶水河的渡口,想通过那里的浮桥渡过胶水。
沿途又路过了下密徐氏的坞堡,想起月余之前与徐氏的那场战事,刘预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当时的东莱叛军上下气势如虹,只有刘预对未来是战战兢兢,现在的东莱叛军损失殆尽,但刘预对于未来却有了比较明确的谋划。
远远的看到徐氏坞堡大门紧闭,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刘预命令手下挑选了十匹上好的锦缎,前去送给徐氏宗长徐彦,就说是东莱刘季兴路过惊扰的歉意和问候。
很快刘预派去的手下就返回了,而且带回了下密徐氏宗长徐彦的回礼,是两块精美的玉璧。
徐氏这种与叛军的私通款曲,让刘预大感安心。
西晋末期的这些地方豪强,已经被过去几年的动乱搞得神经崩溃了,因为似乎每一个掌权者都会马上被其他人打倒踩死,这就导致每一次的跟风站队都是有风险的,明明长着一副“主角脸”的某某某说不定只要几天就会嗝屁领盒饭。
所以只要不涉及到自家宗族的根本,对于官军、叛贼、胡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