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然说话的声音很小,也不知道帝辛究竟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她红着脸抬眸,却见他的身体再次朝她倾斜过来,重重的身躯一下子砸在了她单薄的身上,险些把她压趴下。
“哎!”
顾潇然惊呼着赶忙扶住他,就连奉御官也一并上前搀扶,两人废了好大力气才将帝辛扶上步撵。
步撵很快晃晃悠悠的前行着,耳边能听到简易轴承发出的吱呀响声,以及侍从们走在雪地里的咯吱声。
帝辛的头微微朝顾潇然这边靠过来,最终偏头躺在了她的肩膀上,耳边尽是他粗重的喘息声,步撵中萦绕着浓郁的酒味,险些把顾潇然呛晕。
其实方才他可以不用喝下箕子敬来的那些酒的,竟然像个孝子一样非要在某件事上与他一较高下不可。
顾潇然真的越来越捉摸不透帝辛究竟是个什么个性的男人了,微微转眸,看着身边已经不太清醒的帝辛,回想着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顾潇然顿感无语。
可她又无奈的扯了下唇角,竟对他的所作所为有着几分好笑。
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是顾潇然最终宽慰自己的一句话。
回到寿仙宫已是深夜,蓝漓等人见到顾潇然搀扶着醉态恒生的帝辛踏进寿仙宫时均是一怔。
眼见着顾潇然单薄的身子就要被帝辛给压趴在地,她们一个个的赶忙上前搀扶。
“娘娘,奴婢们来吧!”
“也好,你们几个帮我把他搀进寝宫。”顾潇然说话时并没有放开帝辛,而她的其中一只手始终被他攥在手里,仿佛他即便已经不省人事却还是在担忧一松手她就真的会如同百灵鸟般飞走一样。
将帝辛搀扶进寝宫后顾潇然把他安置在床铺上,尔后抬眸对蓝漓说道:“漓儿,去帮我打些水来。”
“嗯,蓝漓这就去!”说着,蓝漓便离开了。
顾潇然浸湿了手帕一下下为帝辛擦拭着,看着他原本蹙起的眉宇渐渐舒展开,她竟不自觉的勾唇笑起来。
幼稚!
丞相府。
新房内还亮着两支有着龙凤图案的红烛,摇曳的烛火在房间里忽明忽暗,却也映出了房中喜庆又华丽的布置。
赢娇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房间外热闹的氛围似乎渐渐淡了下来,就连对话声音也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丞相府中一瞬间变得寂静了。
寂静的有些不像是拥有任何生命迹象的死亡谷,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令人感到心慌。
砰的一声响,寝室房门被人用力撞开,赢娇条件反射地转眸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袭大红喜袍的箕子从门外摇椅晃地踱进屋里,她凌厉的深褐色眼眸正巧与箕子清冷的目光交汇。
二人无语,箕子很快转开视线。
那一瞬间的对视,赢娇却依旧看出了箕子目光里的复杂心绪。
她没有动,眼神始终看着箕子高瘦的身型跌跌撞撞地走到案几前落座,又拿起案几上面的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嫁给一个如此文弱的男人,这大概是她此生最大的耻辱。
赢娇不禁腹诽:这不但是个没用的男人,没想到还是个烂酒鬼!
赢娇狠狠地咬紧了牙根,置于大腿上的两手不禁紧紧地攥起,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仿佛从来没有任何事情顺应过她的意。
她一生都在为了掌控自己的人生而不懈拼搏,到头来,还是要听天由命。
“记住……你我只是个挂名夫妻而已,不要奢望我……会履行丈夫的义务!”
浑浑噩噩的声音响彻在婚房内,若不是赢娇自知清醒,她一定会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
她不禁看向箕子,此时,那双黑曜石般的瞳仁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她嘴角勾起一弯近似于讥讽的弧度,对他说道:“这番话也正是我要说与你听的。”
箕子扯出一抹笑,说道:“如此……便好。”
不知他接连喝了多少盅酒,只见他空了空手中的酒壶,那里面已经再也空不出一滴酒的时候,他缓缓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案几上。
遂即,他便倒在案几上一醉不醒,再也没说任何话。
房间里依旧摇曳着忽明忽暗的烛火,预示着今晚是一个旖旎的新婚之夜,房中的男女本该新婚燕尔般如胶似漆,可此刻的气氛却怪异的可笑。
“你睡了?”
良久,赢娇看着趴在案几前不省人事的那摊烂泥张口问道。
回应她的是不太规则的喘息,整个房间里已经萦绕着浓郁的酒味,她眯缝了下眼睛,缓缓起身来到箕子跟前。
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确定他真的已经睡熟的时候,她目光里充满了阴鸷的光亮,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倏地从袖管中滑了出来,紧跟着被她握入手中。
她不知道答应这门婚礼算不算是一时冲动,随着迎亲队伍来到丞相府的一路上,她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
在得知这门亲事仅仅只剩下三天期限的时候,她曾想过要反悔,可现实的无奈依旧让她硬着头皮履行了自己亲口应下的婚事。
她曾动过自尽的念头,只为不让自己受到****,可此时此刻,看着箕子熟睡的样子时,她竟然对他动了杀心。
冰凉的匕首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冰冷的光亮,她眼神也随之变得阴狠起来,举起匕首移向箕子的脖颈。
终于狠下心用力刺向他时,她却突然停下了的动作。
因为她想到了还留在朝歌的赢子敖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