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秦王,城外太子亲卫长林军已被末将击溃!八百人全部斩杀!”
尉迟恭浑身浴血,吭哧吭哧的跑回来,喘了口气又道:“这个李叶干甚吃的,北衙六军为何此时还未到?”
李世民的眼中露出了深邃,幽幽道:“不用等他了,想必此时李叶已将长安城内的各处要道拿下了……”
尉迟恭不明就里道:“您是说他未前来玄武门,是为了控制长安城?”
李世民点点头:“若不是李叶控制了城内要道,刚刚攻城的就不仅仅是八百人了……”
“秦王,如今太子、齐王以拿下……秦王准备如何处置?”
一旁长孙无忌迫不及待上前,脸色凝重。他心中很清楚,拿下太子不算什么,只要他活着,一切就都还未尘埃落定……
“他们……”李世民目光闪过二人,脸上带着几分犹豫。
“秦王!您既决定兵谏逼宫,便已万不可再生仁慈!”这回说话的则是房玄龄,事情都做到了这个份上,早就容不得半分仁慈了。
“……杀了吧。”李世民悄然别过头去,痛苦的闭上眼睛。
待嘈乱声渐渐平息,李世民将脸色一板,沉声喝道:“众将听令!”
众人同时起身,一阵整齐的甲叶铁片撞击声过后,两排将领已朝李世民躬身抱拳。
“末将在!”
“太子不仁,无道不孝,本王决意进宫兵谏!”
“愿与秦王同往!”
“此时黄昏,全军由朝阳门而入,先夺九门,再入皇宫!”
话音落地,天空忽然一声炸响,一道刺眼的闪电如匹练般在天空裂开。
武德九年初秋的第一场雷雨如期而至。
…………
…………
距离皇宫不远的金水桥外,近万北衙六军分六队包围了长安皇城……
秦堪站在金水桥上的石阶上,负手仰头看着天空倾盆如泄的雷雨,心绪却无比平静安宁。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箭已离弦,水已覆地,再也回不了头,连日里烦乱起伏的心情此刻却如得道高僧般古井不波。
来到这个半年多了,原以为自己可以和风细雨改变一切,然而走到最后,终究免不了杀人流血。
他已没有选择,只因他还有太多的责任需要背负,扪心自问,生活在大唐的这小半年里,他几乎是拼尽全力的再活着。
然而自己仍旧和诸多凡人一样,依旧在为了生活挣扎着。
……
雨越来越大,雨水仿佛连成线的珍珠,顺着屋檐陋瓦滴落地上,很快汇聚成河,潺潺流往低洼。
雷声隆隆,在太极殿上半空炸响,刚刚入夜,正是万家掌灯时分,太极殿内今日却格外地沉寂,像一滩毫无生气的死水。
李渊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枯瘦的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过甚而微微泛白。显示出他此刻极不平静的情绪。
身旁小宦官看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陛下,秦王来了……”
听到“秦王”两个字,李渊头皱得更紧了,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道:“见!”
很快,李世民身穿重甲领着一众大将进了殿内,今日的李渊格外冷漠,望向李世民的目光甚至充满了敌意。
李世民浑似不觉,自顾一脚跨进,施施然跪了下来,道:“启禀父皇,太子、齐王谋反作乱,今已被儿臣伏诛!”
李渊冷笑:“想必过了今晚,‘秦王’这两个字就该变成了‘陛下’了吧?”
“父皇言重了,儿臣岂敢……”
“世民!他们是你的亲兄弟啊!”李渊拍案而起。
“保命而已。”
“入关戍卫京畿,可是出于你的算计?”
李世民坦然道:“不错。”
“昨日杨妃的鸾轿出现在东市,也是你故意为之?”
“对。”
“前几日你在殿上被朕削了兵权,也是你故意而为吧……”
“不错,儿臣的确是故意的……”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
杨廷和疲倦地靠在椅背上,仰天长吐一口气,缓缓道:“秦堪,你究竟想做什么?大明君权受制,臣权坐大,外有九镇数十万边军和各地无数卫所大军,内有拱卫京师三十万团营,区区五万辽东兵马,你能翻天么?纵然今夜教你翻了天,满朝文武大臣和勋贵能答应么?大明的天下是文官的天下,你能杀了皇帝,能杀尽天下千千万万的文官吗?”
秦堪微笑道:“还是那句话,我想保命。”
杨廷和睁开眼,狠狠地瞪着他:“你是个疯子!”
“我只是个被逼到悬崖边上走投无路的丈夫和父亲。”
秦堪的笑容渐渐收敛,盯着杨廷和道:“杨先生内阁首辅之尊,不知此生志向若何?”
“当然是强国。”
“秦某再问杨先生,我踏足朝堂十多年,平辽东,除刘瑾,镇民乱,开海禁,种种所为评价若何?”
杨廷和已平复了情绪,语气缓慢道:“堪称功绩,可载青史。”
秦堪不急不徐地道:“我之一生为社稷做的事情并不多,只有这么几件而已,然而,新皇登基后不仅急于除去我这个权臣,而且要将我做过的事情也一并抹杀,敢问杨先生,你若是我,如何取舍?”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夫若是你,引颈就戮而已。”
秦堪摇头:“不,我不甘心。如果我真是万夫所指的奸佞,如果我真做了祸国殃民的事,我甘愿赴死,但是我没有,先生可曾见近年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