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清晨,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世安院。
周静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眼睛肿的好似被虫子咬了的自己,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快,快去拿两条布巾,一条浸冷水,一条浸热水!”周静容慌张的吩咐道。
弦歌应了一声,赶紧依令行事。
雅意担忧的看着周静容道:“二·奶奶,您是不是被蚊虫叮咬到了,唇上也肿了呢。”
周静容闻言,紧张的看向铜镜,果然,她的嘴唇也略显红肿。
她疑问道:“这季节还有蚊虫吗?”
雅意也有些疑惑不解:“一会儿用过早饭,奴婢给您拿药膏涂抹一下吧。”
弦歌很快拿来浸湿的布巾,周静容用冷热交替法敷过眼睛,终于消了肿,这才松了口气。若是她顶着这样一双肿眼泡出门,还指不定被人怎么笑话呢。
她昨晚不就是流了几滴眼泪嘛,怎么会造成这样惨烈的后果?说起来,都怪傅云深那个混蛋!
周静容愤愤的磨着牙,把筷子戳进包子里,狠狠的咬了一口。
嗯?她顿了顿,定睛看了看手里的包子,居然是红豆沙馅的。再看向桌上,红豆沙小圆子,红豆沙千层饼,红豆沙糯米卷,红豆沙百合汤……
周静容愣住,呃,这是红豆沙宴么?
言风极有眼力的观察着周静容的神色,趁着她疑惑的时候上前,积极的帮傅云深献殷勤讨好:“二·奶奶,二爷知道您喜欢吃红豆沙,昨儿特派人去了庄子上摘取新鲜的红豆,一早送上门来给您做吃食呢!”
周静容的表情略有松动,却也没说什么,继续埋头吃起来,只在心里暗暗道,新鲜的果然就是不一样,口感极佳,沙甜美味。
言风没得到回应,也不泄气,默默的退了出去,赶紧去向傅云深报信,二·奶奶可是因为二爷的冷落,哭的眼睛都肿了呢!
周静容吃过早饭,去松涛院给傅老太太请安。
吴氏、傅娇、甘棠等人都在,周静容进了屋子,挨个见了礼。
傅老太太招手示意她上前,拉着她的手叮嘱道:“明儿府中宴请宾客,庆祝二郎考中解元。你和你大嫂可要多多帮衬你们婶娘张罗宴席,也要帮你夫君应酬好那些师友的家眷,谨记自己解元夫人的身份,莫要失了气度。”
周静容一一应着,只当是傅老太太细心叮咛,并没有多想。
走出松涛院,傅娆华追上来,挽住周静容的手臂,安慰道:“二嫂,你别听外面那些人乱嚼舌根,二哥得有你这样的如花美眷,才不会纳妾呢!”
周静容略感惊讶:“怎么连你都知道这事了?”
傅娆华道:“不止我知道,怕是整个浦河县的人都知道了,外面早就传开了!”
周静容不禁大吃一惊,眉头紧蹙,意识到事态发展的不对。
就算傅云深真的要纳妾,那也是傅家内部的事,怎么会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难道是有人故意针对?
不怪她这样阴谋论,傅云深刚刚考中解元,风头正盛,难免有人心生嫉恨,故而散播谣言。
纳妾这种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会让傅云深后院起火,生活不顺。往大了说,傅云深刚刚取得一点成绩就要纳妾,置正妻于何地,难免有宠妾灭妻之嫌,不仅有损名声,甚至会影响前程。
周静容又想起傅老太太刚才的叮嘱,想来应是受到此事的影响,便有意让她在众人面前展示正室的风范,表现与傅云深的恩爱,破除谣言。
周静容冷静下来以后,智商重又上线。
就算傅云深有心仪之人,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提出纳妾之事,所以昨日有关他要纳妾的消息并不属实。
不过,昨天是傅云深先莫名其妙的生气,又不解释清楚,所以归根究底,还是他的错!
那边,傅云深得了言风的回禀,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昨晚回去的时候,周静容已经睡下了,所以他就以为她没心没肺,却未曾想到,她是带着伤心和难过入眠的。
他懊悔的恨不得打自己几拳,他太混蛋了,居然让她哭了!
傅云深心如火烤,十分煎熬,想要跟周静容道歉。可是一见到她,他就愧疚的不敢与她对视。他不知如何开口,生怕得不到她的原谅,百爪挠心似的在门口走来走去。
周静容趴在书案上写字,眼角的余光总能瞥见那一抹靛蓝色的衣角晃来晃去,很是烦躁,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你要进就进,不进就滚,别走来走去的惹人心烦!”
傅云深被周静容的河东狮吼吓了一跳,但他当然不会滚,赶紧上前一步,迈进了室内,弱弱又多余的解释了一句:“我想找书,但不记得放在哪里了,就站在外面想一想。”
周静容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傅云深一边佯作找书,一边偷偷瞄着她。他离她较远,看不清她在写什么,却也能看见她正在写字,而不是作画。
想到字,就想到昨晚的和离书,傅云深心中一紧,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在写什么?”
周静容头也不抬,冷淡的答了句:“和离书。”
“什么?”傅云深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嗷的一声冲了过来,一把夺走了周静容面前的纸张,恶狠狠的瞪了上去。
然而,那并不是什么和离书。
傅云深疑惑又茫然的看向周静容,却对上她满是戏谑的目光,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戏弄了。
傅云深讪讪的垂下了手